安怡芹笑著笑著,眼神陡然悲憤起來,“可若不是你,我安家和謝家,上上下下、大大小小几百條人命,怎會前後途遇山匪洗劫、仇家尋仇滅門?!”
唯有她,被夫君死死護在身下,“僥倖”活了下來,卻也動了胎氣……
等她醒來時,孩子已經沒了。
而她,就見到了這人,雖長相風流、卻氣質溫潤,不辭辛苦地前前後後救她於水火之中;為她給安謝兩家“報仇雪恨”、為她向天子上書追封了她的父親和公公、為她的所有親人們重立宗祠、一一供奉。
她那時真的以為,她遇到了救世主。哪怕後來,他們誤中敵計,做了那事,她都堅決以為是自己玷汙了他,是自己愧對天地、愧對亡親亡夫,恨不得即刻以死謝罪!
可他先她一步,說了、做了她堅決以為的上面那些話和事……
瞧瞧,他是多麼的“高風亮節”啊!
本身她自己就不聰明,他又是在她最心軟愧疚的時候,同她坦白身份、吐露心聲、表明愛意,還待她如珠似寶,叫她全然逃不開他。
更別提,此後,她就被診出了身孕,懷了他的孩子……
可到頭來,都是他的謀劃、她的犯蠢。
安怡芹難以自抑地,淚就奪眶而出,自嘲道,“陛下不愧是帝王,小小消遣一下,就足以讓妾身大半輩子都深陷其中、無法自拔。”
齊瑄帝聽著,沒什麼情緒,默不作聲,僅在身體痛楚難捱之際,蹙眉悶哼忍受著。
“陛下這是,還在徒勞等什麼嗎?”安怡芹輕輕擦拭眼淚,小意溫柔地坐在他的床沿上,再溫柔拍撫著他的痛楚,“怎麼樣,陛下是不是沒有那麼痛了?”
齊瑄帝不由得一僵,依舊沒有出聲。
“看來是沒那麼痛了。”安怡芹又笑得純真無邪,“那便是陛下,快要上路了罷。”
“安怡芹!你咳……放肆!”齊瑄帝一下子狠厲起來,卻也只能是苟延殘喘地想抓過她。
“啪!”
她直接給了他一巴掌,怒吼,“你給我閉嘴!冼阡琦、齊千顯!沒有你我就不會淪落為妾室、不會成了孤家寡人、不會僅僅只有璟琛和璟玥這兩個孩子!”
她又起身大喊,“璟琛!你給我出來!你可知你和璟玥為什麼能順利降生、安然長大嗎?!”
“是你們的好舅父李睿!依照慣例去給胎中的你們占卜,不曾想卜出了吉相、大瑞吉相!然後就,有如今的你們了啊哈哈哈……”
她笑得瘋癲,又哭得嘲諷,“怎麼樣啊璟琛,你父皇,是不是一位多麼英明武斷的“慈父”啊哈哈哈!”
後邊自然地,她生下龍鳳胎後,就被下了絕育藥。
齊璟琛紅著眼自殿外的暗掩處走來,“母妃……”
“別叫我母妃!我只是你的生母,而我自己,叫安怡芹!是連州安郡丞小小姐、是連州謝太守二公子之妻謝安氏!”
她悲哀又奮然地吼出,便吐血而倒。
“!”母妃!齊璟琛大驚失色,飛身而來抱住她,便匆匆離開了。
而那龍榻上的人,緊攥著錦繡龍紋,就那樣死睜著雙眼看著她離去,猛地吐出一口黑血,斷氣了。
隨之,佩綬鎏金雲雷墨玉玉璜的男人,悄無聲息地進來,片刻後又同前法隱去。
幾乎是同一時間,一雅室內,清冷的女子,看著一旁眉眼精緻的男子手下死絕的母蠱,便默默起身,進到宗祠裡,給眾親人牌位上香跪拜。
男子亦緊隨其後。
拜完後,“是時候了,‘李睿’那邊行動了,我們也該行動了。”
“嗯,走罷。”
兩人攜手出了這院落,直奔禁城而去。
這邊,瑞貴妃再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