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樓嫦原本以為藥浴已經夠羞恥的了,可接下來他們還要同床共枕,“怎麼,你還沒發覺嘛,我們這幾日可都是這般過來的。”
那少年還笑得一臉自然,語氣更是帶著理所應當。惱羞成怒的少女一把拉過被子 蒙著頭背對他縮到床角里邊。
自然,他輕而易舉地跟過來,自她背後緊緊地攬她入懷。
賀樓嫦渾身一顫,在無那濃郁藥香的瀰漫籠罩下,也更並非是為了治療之事,男子氣息無孔不入,霎時間就讓她聯想起那天的事,猛地就驚惶地掙扎起來,璇琅的聲音也沉沉響起,“莫動!”
賀樓嫦頓時停了下來,稍稍回神,只不過還是緊繃著身子,帶著些惶恐,她對那天遭遇的事,還有陰影。
璇琅將她轉過來,一齊仰躺著,然後他放輕嗓音,“放心,沒成親之前,我不動你。”
賀樓嫦沉默地聽著,也沒再做其他,緩緩閉上雙眼。璇琅又起身曲指彈射一下,那瓷油燈接應熄滅,屋內即刻暗了下來,僅朦朧的月光透過窗欞紙傾灑進來。
接著他放下紗帳,重新躺回去閉目養神起來;許久後,才聽到身旁少女平穩輕微的呼吸節奏,他才重新睜開眼,側過身端詳她幾下,又躺回去,睡下了。
翌日,賀樓嫦醒來他人已經不見了。她洗漱穿戴好,出了房門,院子裡也不見他的身影。她頓了頓,徑直往庖屋內走去,裡邊的灶臺上熱有一籠包子。
她用了幾個,喝過清茶,收拾幾下,便去到院子裡的攢尖頂竹亭坐下。
此時初旭迎著清淺的鱗雲緩緩升起,漸漸告別東雲於空高曠孤遠;遠處的綿延山巒、碧玉翠景,霧濛濛的一大片,只隱隱約約露出群山的勾勒、蒼翠的裝點;而院中花架、藤棚窸窸窣窣間投下淡金色光澤的日影,斑駁影動間,像是在敘說著清風的心事……
賀樓嫦愜意地看著這一切,轉眸間看到支摘窗下,原先精緻淡雅的插花瓶供,現在朵朵鮮花已然凋謝。她走了過去,將瓶供取下來,讓凋零的花朵置於花架下的土盆中;再將瓶供清洗一二,擺置在房內的竹製立架旁;便又繼續靜坐在竹亭裡,怡然觀景。
“叮泠、泠……”那風鈴的脆音順著微風的動靜響起,賀樓嫦站起身來,仰起臉、伸出手同它一道感受著微風,這是自然蘊藏著的意念。
待聽到院門處傳來古鐘鈴悠遠的聲響,她轉眸看過去,是璇琅回來了。
寬簷烏紗帷帽,一身利落深灰勁裝,外罩短褐、下配長靴,佩劍繫於腰間,他現在倒是個實在的少年俠客了。
“璇琅,你去哪了?”賀樓嫦微提著素裙走下木階向他走來。
“下了一趟山,趕集去了。”可璇琅兩手卻是空空如也。他摘下帷帽,很是自然地牽過她,“你的傷口該換藥了。”
“那東西呢?”賀樓嫦任由他牽著。
“商販還在做著,過幾天再去拿。”璇琅牽著賀樓嫦進了東邊偏房。裡邊,那藥早已搗好了,他又往裡邊倒了些什麼藥粉,然後攪和拌勻,便轉過身來,仔細地給她臉上的藥貼塗抹著。
賀樓嫦現在還算平靜,而那處已經沒有任何刺痛感了。
那少年取下藥貼,輕輕掐著她的下頜,細細端詳著她臉上的傷口,隨即淡淡道,“可以不用貼著了,你要進房照照看嗎?”
賀樓嫦微怔,點了點頭。她是知道自己臉上的方塊刺字有多大、多嚴重的,而且這還是歷來都去不掉的印記,罪犯的印記。
那現在呢?
賀樓嫦很快就迎來了答案。
璇琅又牽著她回房,讓她坐在梳妝檯前,他還不知從哪拿出一個精美的小長方盒子,將其放於檯面上,“你看看喜不:()殿主們的十世之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