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又喚尚君長道:“尚公,歇下來再說話!”
飛狐道其實有兩條,一條自靈丘縣東南入山,一條自飛狐縣東南入山,兩條道相交於恆山南麓,成了個半大不小的箭頭谷,飛狐嶺便在穀子最西端,掐著河北過來的必經之路。靈丘的這條道最是蜿蜒曲折,窄處只有二十步,寬處也不過八十步,谷底望天,有時不容一掌。此時已是十一月中旬,雪雖停了,風卻正烈,穀道上不見活水,都吃凍住了,無風也覺著陰寒逼人,風一來,便似跳在了冰河裡,馬也顫聲嘶叫不已。
山道上容易黑,滑手滑腳地行了四五十里路便沒了光,一眾人便胡亂歇下了,湊著火,康君立才說道起原由來,李克用在娼家遇刺,是他買的刺客,這事張德璜一走便吃人察知了;他轉賣的馬是使刀偷盜來的,這事也漏了,“程懷信”(其實是薛志勤)才逃了來。蔡溫球聽了道:“這買賣倒便宜!”尚君長道:“誰不往便宜道上走的!”康君立大笑,問起王仙芝幾個來,尚君長道:“在飛狐嶺張鬼寨裡,有約的,十一月上旬不見人過去,便來尋,這時或許已在路上了!”康君立道:“公等是如何識得張鬼的?”尚君長道:“不廝打不相識,那年隨了蓋洪往蔚州,吃這廝攔上了!”程懷通道:“你等是河南人,如何識得蓋洪的?”
,!
蔡溫球道:“龐勳大鬧,那時天下的好漢都往徐州趕,蓋洪當時在成德,正沒活路,便到了魏州,要攔船過河,便撞上了,見我們一夥下船,便嚷問了過來。我哥哥見他生得雄壯,愛惜他,舍了一席酒相勸,告知他泗州已解圍,馬總已渡淮,龐勳已是不成了。當時他兄弟尚二傷也未好利索,還說什的,便釘了腳,因此也定了交!”程懷信點頭,又道:“聽說王員外有一個姓季的兄弟,最是雄壯,可也在張鬼處?”蔡溫球道:“是有,可不差你!”尚君長道:“差遠了,我那兄弟只是粗憨,牛馬一樣的人。今番不在,護著我一個子侄回河南了!”蔡溫球聽不得這種活,卻也不好彆扭,往地上一躺便不說話了。
第二日一早上路,行了三十來裡,便看見前面過來了三騎馬,當頭的是一匹黑馬,鞍上的年青漢子著赤黑花色窄袖冬袍,外面披著一件素白一口鐘(即後世的斗篷),眼長高準,神情冷峻;後面那騎灰馬的著茶褐色僧袍,戴著氈帽,腰壯臉大,面色和善;騎棗馬的著綠色窄袖冬袍,披蓑衣,戴笠子,臉方長而瘦,看不清眉眼,腰上都掛了刀。稍近張德璜便認識了,前面的是尚君長的兄弟尚君讓,後面壯的是徐唐莒,瘦的是楚彥威。
那日蓋洪惱了康君立,康君立不肯予馬也不肯退錢,尚君讓與楚彥威便跳出來要拼命,差點鬧出事體來。這時相見,還是沒好臉,張德璜倒笑道:“尚、蔡二公便在後面!”徐唐莒笑著答話。尚君讓只做沒聽見過去了,見了他兄長便問:“大哥,可好來?”尚君長先對康君立一笑,道:“我說在路上了!你不知道,不是康員外,現在還在蔚州獄中!快與康員外見禮!”尚君讓卻不動。康君立笑道:“二員外還嗔我來!員外,你兄弟說話,我往前面看路!”便踢馬往前面去了。
尚君讓馬一併過來便道:“這廝們怎在的?”尚君長便將事情簡單說了一過。尚君讓聽完冷聲笑道:“那日他嘲蓋洪是泥金剛、喪家狗,報應卻也來得快!”尚君長肅臉道:“人笑天報,你卻不省!寧傷人以刀,勿傷人以口!”默了一會,問道:“哥哥可好?”尚君讓道:“好,還在寨中,今天迎不著人,他們明天便下山過來。山上也悶殺人,張鬼只將人做賊防,全不得自由!”尚君長道:“也是人之常情!”尚君讓往馬背上望了望,問道:“馬上馱的什?”尚君長道:“牧草鹽豆,多的是康員外的!”便打馬往前面去了。
楚彥威見了蔡溫球才停下,蔡溫球指著程懷信便道:“佛賜,這可比得季逵?”楚彥威只是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