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番兵入院了!”蓋洪大驚,王澤拔刀道:“但去看二當家,這裡有我!”蓋洪跳上黑馬,朝沙陀兵中掄了一圈迅速朝寺後奔去,紅豺亦隨之。李克用嚷道:“王澤,看你知禮,速速退去!”王澤冷聲道:“將軍若知禮,當收兵下嶺,不然仙芝雖怯,也只好拼死一搏!”
李克用一笑,胡語道:“懷盛,將一隊人去助敬思,射殺得蓋洪,我有重賞!”安懷盛一去。李克用便不再答言,揮了後面一百甲士上去,自己卻不動,在馬上大嚷道:“我乃新任蔚州兵馬使李克用,投械走者一切不問,執兵抗拒者族其家!”便有投械散走的,布衣鬥甲士,無異於毛蟲鬥甲蟲,長蛇鬥神龍,這邊一著則非死即傷,那邊一著只是聽個響,如何敵得?
很快,王仙芝便勢孤了,卻還是不退,掄槍大嚷道:“眾兄弟,身在江湖,寧死不可負恩義,仙芝是客,尚不愛死,你等安得自便?”可是散走的還是斯走的,很快,摶在身邊的便只有二三十人了。李克用手癢,取槊在手,一聲喝,馬進槊進,直搶王仙芝。王仙芝退抵大門,長槍如龍。李克用不下馬,也不衝突,居高臨下,以槊相鬥,嘴裡道:“王澤,螻蟻尚且偷生,尋死做什?”王仙芝道:“螻蟻偷生,幹我王仙芝何事?”李克用道:“好!大丈夫便輕死乎?”王仙芝道:“不負恩義,何謂輕死?”這時,耳內有了豺聲,聽著似不好,王仙芝雙臂貫力,盪開來槊,將槍一搠一推,槍脫手洞入馬胸,拔刀滾地便搶。李克用跳馬不及,馬跌人倒,沙陀卒急搶急攻,一時圍住,竟無法掙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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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多會,蓋洪咆哮馳至,其勢猛惡,伏魔杵揮動處,鏗鏗蓬蓬之聲不斷,不是槍斷便是頭碎,不是甲破便是骨斷。李克用不敢阻,指揮士卒分開。蓋洪喊了聲“哥哥”,馬卻不停,左右衝突,踏出一大片空地,才回身勒住了馬。王仙芝見他身前身後中了數箭,問道:“兄弟,傷可要緊?”蓋洪道:“頭在鳥在,不打緊!只是折了第二的!”說話間,徐唐莒挾了一匹馬也馳了過來,也中了數箭,後面還有一隊沙陀騎。蓋洪大喝一聲,迎過去,依舊是所向披靡,人叫馬叫,人碎馬碎,人跌馬跌。
徐唐莒道:“哥哥,此地留不得了!”王仙芝沉著,見蓋洪迴轉,便道:“兄弟,你意如何?不走——我兄弟二人與你同死也罷!”蓋洪卻問徐唐莒道:“兄弟,那姓史的可是死了?他不死我不得走,我與第二的磕過頭,這仇得報!”徐唐莒道:“沒見起來,合是死了,誰當得兄這一杵的?”蓋洪便道:“那走!”王仙芝便翻身上馬,問道:“院中幾位嫂嫂奈何?”蓋洪道:“都是第二的劫的,隨著官也罷,我也將不得!”將紅豺撈到鞍後,便踢動了馬。
這裡馬蹄才動,李克用一箭早已射出,直奔蓋洪後心。紅豺聽覺極靈敏,聽聲便吠。黑馬向斜裡一衝,輕巧避過。沙陀卒邊射邊追,到了嶺下,見那黑馬又突了回來,流矢撤回了嶺上。
李克用也無心再追,轉了馬要去尋史敬思,史敬思卻踢著馬尋了過來,半臉血汙,垂著一邊肩膀,若不是安懷盛一箭緩了那賊的手,壞的便不是肩頭而是人頭了!李克用收了兵,遣快騎傳信給蔚州刺史傅文達,說千佛嶺賊破,蓋洪、王澤等大小山賊竄逃四散,恐劫掠四近村落,衙中合遣兵守捉。回頭清點了一下人馬,死傷竟逾百人,男男女女、大大小小的俘虜卻也不過百來人,到佛堂坐下,見了幾個哭哭啼啼的婦人,猛然才想起不見了李嗣恩,流矢下令去尋。
安懷盛將著人尋了半夜,才在嶺子高深處發現了人,拄著腰刀揹著一塊墓碑坐著,喚他醒來,問了一路,卻只是說“追賊”、“追一小賊”、“迷了路”。
折回千佛寺時,李克用已擁著兩個婦人睡過去了,李嗣恩在簷下候了半個時辰,史敬思裹著頭從廂房出來,便將他喚進了房裡,一床睡了。在李克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