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顥恐撞著在前追的,將馬一撥,往前著不遠處一座樹林馳去。很快便有兩三騎馬追了過來。馬入林中,才這知林子便是一掌大,根本就藏不住人,嚷聲雜著箭聲漸近,李顥沒法,只得沿著路徑繼續向前,馳了一里左右,前面竟有了屋舍的輪廓。到了近前,卻是揹著山埠的幾間草舍,土牆院角外有一株高大的雪松,李顥攜了弓矢,就著鞍子緣到樹上,再攀著枝條一蕩,人便跌在了山上。賞了一箭,那黃馬便不知竄到哪裡去了。李顥本來還想往上爬,卻實在掙不起來了,便索性不動了。
很快,賊軍便追了過來,五騎馬,一晃而過,可沒過多會,又轉回來了三騎,其中一個道:“二哥,這畜生敢是老狼化的?一晃眼便沒了!”程大道:“敲門問問!俺程懷信活了三十多年,狼吃人倒見過,化人也要它有那個願心!”那漢敲門,卻不見人應。程懷信踢了馬近牆探看,這時屋門便開了,走出來一個半大不小的小廝,張見了人便不動了。程懷信嚷道:“小子,俺乃捕拿馬賊的官軍,屋裡可進賊了?”這小廝道:“軍爺,沒賊,雪都沒破的!”程大道:“哎,你還挺靈醒,罷了,屋裡可有熱湯熱酒的?取一瓢來,軍爺賞錢!”小廝便折身進去了。程大帶轉馬,耳際嗖地一聲,一支箭便擦臉飛過去了。他吃了一驚,即時滾在地上。
“哪來的箭?”
“像是屋內!”
“破進去!”
兩個賊軍便撞進了院中,李顥看得真,又放出一箭,一個應聲跌地。另一個滾著要跑,卻與程大撞著,一聲箭響,又跌下了。李顥大喜,嚷道:“程大,敢惱你突厥阿爹,今番便啃你的骨!”又射出一箭。程懷信退到門外,一邊解拿夥伴的弓矢,一邊嚷話道:“哎呀,小阿哥,你說你是沙陀,我最恨的便是沙陀,最敬服的便是突厥,一場誤會,都丟開罷!”李顥道:“誤會?我丁八你娘,你殺我那退渾兄弟多少族人?”程大嚷聲“不多”,身子閃出,一箭便射了過去。便聽那小狼子哎喲呼起痛來,程大也不敢大意,往院中一滾,又射出一箭,李顥便笑道:“又中了又中了!”嗖地還出一箭,程大急滾上階,貼了牆。
這時,李顥肩上猛然一緊,卻是吃一隻手拿住了,急忙要拔刀,身子卻吃拿了半空,這賊軍嚷道:“二哥,拿著了!”程懷信喜出望外,嚷道:“好!拿得好,將下來!劉葫子,我那電爪黃可尋著了?”賊軍道:“尋著了,王四看著來!”程懷信又喚了一聲好,便嚷道:“屋內可有活人?”那小廝便又走了出來,道:“軍爺,熱湯熱酒都沒!”程懷通道:“燒去!”他得洗下傷口上創藥。小廝卻不動,程懷信過去便是一巴掌。小廝怒了,見他腳下不穩,使力一推,撤回屋內將門合了。程懷信罵著掙起來,屋內卻起了一個清脆不過的女聲:“足下既是官軍,如何擅闖百姓門戶——打人喊殺?”程懷信嚷道:“王法:藏匿合死罪人者,役三年,流三千里!拒扞將吏者,格殺之!”那女聲道:“看來小女子是難逃一罪了?”
“在軍爺一念!”
程懷信話音才落,門便開了。女子穿著素白衣裙,仗著劍,有臉有形,使人心癢。那憨小廝也挺了杆短槍,呲牙咧嘴的,也有三分虎氣。程懷通道:“難怪這小畜生徑直奔了過來,卻是伏了一對幫手!”女子道:“看軍爺的意思,伏最多也是不怕的!”程懷信將嘴一歪,笑道:“也要看地方——床帳裡便怕!”
這時劉葫子、王四便笑了進來,接話道:“二哥,這可不是大丈夫之語!”又笑。李顥掙著嚷道:“阿孃、阿哥,救救孩兒罷!”程懷通道:“葫子,既是小娘子的孩兒,還了罷!”這廝應了,舉起來便擲了過去。李顥掙著磕了幾個頭,便爬進了屋內。
程懷通道:“小娘子,偌大的人情,可如何報答來?”女子道:“知榘,耍一套槍與程軍爺看看!”少年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