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聖人的旨,而是忤了路巖的旨,說鄭畋撰的不是貶詔而是薦表!聖人天天在宮寺與公主唸經祈福,根本就不理朝政。
孟楷聽了道:“既雲通謀,為何又云誤投?”黃巢道:“若非口耳相傳之誤,便是有意為之,公主大喪,駙馬不可不悲痛,悲痛不可不昏亂,昏亂則筆下宜有亂語!且又無實據,言之鑿鑿,只足以招罪!”孟楷道:“駙馬為何要奈何劉瞻?”黃巢道:“蓋為鄭畋也!據鄭五所言,鄭畋之父鄭亞乃李德裕之死黨,同起同落,始終如一。(注:鄭亞曾做到給事中、御史中丞、桂管經略使)而鄭畋雖是少年進士(中進士時才十八歲),受父之累,終不得大任,其所以能入翰林者,乃劉瞻薦之也。
今劉瞻之黨諫議大夫高湘、知制誥楊知至、禮部郎中魏簹等皆遠貶,而鄭畋安坐內相之職不動,且有入主中書之望。駙馬望此職久矣,安肯束手!劉瞻再貶則生死難料,鄭畋素有正直之名,若無一言相救,恐怕往後難以生對黨人、死對父輩。故明知不可為亦不得不為之,不過此公亦甚猾賊,唯於詔書微諫而已!”孟楷道:“三哥算來,劉、鄭可得活否?”黃巢道:“駙馬當無殺心,路巖則難說矣,當年李德裕出鎮荊南,繼而攻之者,白敏中、崔鉉也。崔鉉者,路巖之恩人也!”孟楷不由地嘆了一聲,公卿無德,唯富貴是求,天下事可知矣!
黃鄴道:“三哥,這牛李黨爭到底是怎麼回事?”他對長安城的景物是知了不少,人物與故事大多都是雲霧罩著。黃巢道:“此事還得從李德裕之父李吉甫說起(注:父為御史大夫李棲筠),時為憲宗元和三年(公元808年)四月,策試‘直言極諫’舉人,伊闕縣尉牛僧孺、陸渾縣尉皇甫湜、前科進士李宗閔皆指陳時政之失,無所避忌。考官楊於陵、韋貫之署三人為上第,憲宗亦嘉之,詔中書優與處分。中書宰相李吉甫卻以為三人乃攻己,泣訴於上,又說:皇甫湜乃審考官翰林學士王涯外甥,而同為審考官的裴垍竟無異同!裴垍不言者,乃為右僕射裴均求宰相,裴均雖為名臣之後,卻拜了老閹竇文場的養子!(注:裴均的高祖父為裴行儉、曾祖父為裴光庭)”
黃巢笑了下,繼續道:“北寺掌禁軍,首任左軍中尉即竇文場,竇這時已致仕,裴均父事之當在之前。憲宗聽了自然憤怒,除裴均外,一切貶遣不用。翰林學士、左拾遺白香山(白居易)以為舉直言極諫而以直言極諫得罪,乃上疏鳴冤。而後李吉甫罷相又入相,裴垍入相又罷相,其黨亦各隨起伏。此是起釁,尚不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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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宗長慶元年(821年)三月,新科進士出榜,西川節度使段文昌(注:段志玄玄孫)、翰林學士李紳卻發現自己請託之人竟不在榜中(注:高宗宰相李敬玄曾孫),段文昌乃上言:今歲禮部殊不公,所取進士皆子弟,無藝能,以關節得之!穆宗問翰林學士李德裕、李紳、元稹,三公皆言是。鄭朗乃鄭覃之弟(注:鄭覃時為給事中),裴譔乃裴度之子,蘇巢乃李宗閔之婿(注:李宗閔時為中書舍人),楊殷士便是考官楊汝士之弟。穆宗乃命中書舍人王起覆試(注:司徒王播之弟,王式之父,王鐸之二伯父),三十名新進士十人不及第,楊殷士四人皆在其內,於是考官楊汝士、錢徽、李宗閔皆貶。或以為勢門子弟無藝能而登金榜者,無歲無之。是歲大動干戈者,乃李德裕恨李宗閔嘗攻其父,元稹恨李宗閔與其爭進,乃攜私憤報仇。李宗閔、楊汝士深恨之,牛僧孺於穆宗、文宗朝兩度為相,遂為黨魁,執政則必排抑李黨,李德裕入相武宗也是如此為作,宣宗重用牛黨,今上參用之。”
黃鄴道:“便只為私憤,不為是非?”黃巢道:“春秋無義戰,彼善於此,則有之矣!一言以蔽之,李黨多君子,志意多昂昂,事不苟且;牛黨多小人,志意多昏昏,專事因循。”孟楷道:“宣宗聖明,奈何重用牛黨?”黃巢道:“其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