兀自悶了好長時間,也沒尋人平章,最終從了他爺的話。令李圓、李直兄弟合勢,掠向兗州諸縣,牽制曹翔一軍,兩日後自己押金龍軍離開了豐縣。兩日後到了蕭縣,南距柳子一百五十里不到。當天晚上,李圓、李直來了報,曹翔留在魯橋的四千滄州卒,吃李用與朱玫一迫,望風大潰而去。龐勳歡喜無已,戰心逾堅,變更處置,定了戰期:命留武(在徐州北)、小睢(在徐州東)、襄城等諸寨二三萬人於當月二十九日遲明齊攻柳子,同時命宿州、臨渙出軍佯攻,牽制康承訓眼目!
時溥這時已被擢為小校,隸在梁丕麾下,押十隊五百兵,其中大半皆是李湘所部淮南敗卒。梁丕到底是出身江湖,奉的便是仁義二字,敬的便是敢死漢子。時溥冒死覆命,讓他感慨不已。幾回相接,更看出這廝不僅有膽勇,而且頗有見識,因此逾發青眼了,帳中置酒必然相喚,有事也使他預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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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溥得了軍機,便不由得生了心,一色難言彩,單絲不成紋!他不於此時反側,更待何時?便於敗卒中挑兩三個人乖覺的,咬著耳朵將話說知了,遮了眼耳放他們往報柳子。逃兵天天都有的,便是知道少了人也不是什了不得的事!
康承訓在柳子已歇兵近一月,魏博之敗、曹翔之退,他倒並未大震驚,安史以來,河北三鎮為國家立過什功勞?田弘正之功其實也不在渡河擊李師道,而在以魏博歸朝,阻斷了成德與鄆州合縱之勢!曹翔撤之前雖沒有與他通牒,但是撤之後轉了牒來,此公是個知兵的,與其妄進,不如安退!
因此,在淮南敗卒進入他的大帳前他便已知道了龐勳一軍的蹤跡,魏博已敗,曹翔已撤,北面無警,這狂廝是必將另有所向的。他有想過可能會向宋州,畢竟宣武軍大多隨在自己麾下,泗州之圍已解,直撲柳子非上策!若這廝是奔著柳子來的,倒不如先回彭城,路省不了多少,戰勝返鄉,于軍心民心都大有裨益。因此他對敗卒的言語有些持疑,可一問起李湘及揚州的情景,卻說得絲毫不差,李湘他見過,便在柳子寨外,死得慘烈!遣出的偵騎很快就證實了淮南卒的言語,小睢的兵馬已有了動作。
這時馬舉也送來了在泗州的最後一封書子,說揚州有警,不得不撤,只在泗州城裡留了三千軍。康承訓是一再遣使往來平章,望馬士舉(馬舉字)能乘勝攻吳迥于徐城,再逼下邳鄭鎰,以清泗州境內之賊,如此一來徐州、宿州必然大震恐,大軍迫之,則可有瓦崩之勢!可這廝的心眼全在他的本鎮,以淮南境內賊勢尚盛為由,不肯應聲。使了恁多筆墨口舌,卻還是走了去,人道馬鐵錘似其祖,也不過如此的!(馬舉,善使鐵錘,曾祖乃中唐名將馬璘,封扶風郡王,贈司徒)
康承訓雖是都招討使,卻也奈何不得,他並無指揮曹翔、馬舉之權,況且揚州若真有萬一,不僅馬鐵錘有吃不了的罪,便他也得吃累,豈是小哉!招集眾將平章了一回,眾口紛紜,有嚷迎戰的,有嚷固守的,甚至有嚷退守鹿塘的。
嚷迎戰的以為龐賊其軍雖新勝,然其軍本是城市白丁,未經大戰,今戰未久歇,赴三百里來戰,只出半軍便可戰而勝之!嚷固守的以為賊雖白丁,然徐州土風勁勇,不可輕視。且龐賊鼓妖言,託鬼神,足以惑眾,出戰則擊潰魏博便可見一斑。與其迎戰於野,不如固守寨內。待其疲弊而擊之,可有拉枯摧朽之勢也!
嚷退守的以為我能以火攻速下柳子,龐賊便也能以火攻速下柳子,何則?眼下之氣候與上月無所異,河風頻蕩而燥熱更甚,故馬舉渡淮,一火便焚卻吳迥之寨!縱使天不助賊以風,徐、宿之軍也可隨時增援,而我軍卻無兵可增!曹翔已退、馬舉已退,不如我軍也退,伺機進擊,有何不可?
這些話都各有道理,康承訓也沒有決斷。散了後,楊復恭扯著他叔父楊玄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