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仙芝幾個還在善士亭望著,守關卒便報了上來,說是有人求見。尚君長流矢問哪來的。卒子道:“一個老道,說是少將軍在獨山的救命恩人。”眾人都是一怔,忙叫請過來。
不多會,一個半老的道裝老子便吃人扶挾著過來了,到亭前掙開,便蹌了過來。王仙芝流矢上前扶住,道:“老神仙,王仙芝有禮了!”道人道:“不敢,山人曹君長稽首!”徐唐莒將火上前,仔細將老子打量了一番,這廝頭小頸長,鼻尖齒長,看著不似良善!曹君長也不著急說話,打看了王仙芝,又將左近之人看了,點著頭連道了幾個“好”字。
尚君長道:“什的好?”曹君長道:“大將軍好相貌,慈目隆準,威儀堂堂!雲從龍,風從虎,諸公亦有富貴之相!”王仙芝道:“鄉野窮漢,豈不得什好。老神仙何時認識我家那侄兒的?他人現在何處?”曹君長搖頭一嘆,道:“大將軍,一言難盡,此事且緩說!”
原來曹君長與王重隱、丁行存、贏布三個逃出沛澤後,到任城縣地面費大半日才設法得了三匹騾馬,進入金鄉地面,恐撞見李重霸遊騎便分頭走了。到了這左近,見遊騎不斷巡著,他也不敢闖,直到蓋洪下山他才得著了隙。王重隱三個這時也不見,當是遭了意外,曹君長也不想說這些,掙開王仙芝的手,蹌過去扶住亭柱,望著山下的營寨跌腳道:“哎!還是晚了!”
“什事晚了?”
曹君長又問道:“大將軍可有了退敵之策?”王仙芝道:“正為此事苦惱!神仙可有法子?”曹君長轉身道:“大將軍難道不曾聽過我九德真人曹君長的名字?當年龐勳、許佶大鬧徐州,山人便在二人榻左,鋪謀定策無不如意。後來龐、許偏聽腐儒周重的言語,致使大功不就,身死道消,哎哎,至今思之,此心猶疼!
山人遁過此難,又坐了李圓的首席,這廝為人雖狂傲,卻也禮敬山人得很。前幾日令侄到獨山寨中通拜,我見其儀表不凡,又細看了大將軍所遞書子,便知大將軍乃非常之人。於席上便勸李圓卑辭厚禮來拜大將軍,沒想這廝拗於王玫所請,不肯聽從。山人算其必加害令侄,兩番要攜令侄遁歸,令侄先拒後從,終於得脫。本來歸到了山腳,山人也是大意,令侄兩個從人無事大聲呼嘯,驚動了李用的遊騎,裡外十圍,虧是天尊解厄,山人好容易才遁了出來,令侄怕又是落了李圓那廝的手了!哎,令侄前番要不相疑,此時山下安有敵兵。故山人說晚了!”
王仙芝上前又揖謝了,尚君長几個也揖,許勍卻站著沒動,問道:“真人既是李圓左右之人,可知李圓為何要與我軍兵戎相向?”曹君長道:“此固不為常人所知。當年龐勳旗下有五員虎將,攻泗州的李圓李重霸,駐豐縣的孟武孟敬文,屯柳子的姚周姚耆年,駐守宿州的梁丕梁奉天,攻略淮南的劉愚劉行及。那劉行及手下有一員小將最為驍銳,李朝南面招討使戴可師便是敗死他手!”
“可是王弘立?”
許勍道。王仙芝恍然:“這王弘立莫非便是王璠的兄弟?”曹君長道:“正是兄弟也!王璠字弘圖,王玫字弘業,第三的名琰,表字弘立!”王弘立其實眾人都聽過,只是沒往一處想。
曹君長繼續說道:“這王氏兄弟本來也不姓王,其父原喚作李橫,乃徐州軍的衙卒。徐州節度使王智興愛他的驍勇,收了做義子,王智興諸子皆帶‘宴’字,才喚作了王宴橫。後來王式誅銀刀七軍,王宴橫一門便只掙出了他們兄弟三個,便到了這金鄉立足。龐勳反天下時,這王三郎沒有與兩位兄長通聲問便投了軍。後來李圓久攻不下,被龐勳召回彭城要治他的不效之罪。正沒奈何時,沒想王弘立大破戴可師的捷報便到了。李圓便使人說這王弘立原姓李,與他是一族的兄弟。龐勳那時高興,因此便赦了他的罪。
因此這李圓便把王弘立當救命恩人般感戴!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