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己看著也受不得了,心裡也難受,倒是我家娘說孩兒落草時都是這般醜怪的,可我也只當是好話。一天他爺給鬧了整宿,惱不過,悄沒聲的抱了出屋。我當時困得緊,耳根一清靜眼皮子便再撐不開來。幸是我家娘覺少,見孫兒沒聲了,恐他給痰閉住了什的,忙踅過來看。那網床上卻是空的,推我不醒,又沒見你家爺,見宅門開了,流矢尋了出去。那時雞還沒打鳴呢,也不知道他爺抱了往哪裡去了,我家娘不知怎麼的便想到舊村那口廢井,尋過去他爺果然就在那裡,已拜告了地界、井神,舉到井口上了!”
聽到這裡吳月娘一顆心早已不知跌到了哪裡,本來她問這個,是想知道她丈夫是否真的生而神異,若果是的,那無論亂軍鬧成什樣也傷不著他,自己也無需這般擔心記掛的,沒想卻是這話。默了默,她說道:“也還是命大。家娘,天熱時生孩很苦人吧?”水丘氏道:“生孩哪時都苦人,你以後便知道了。婆留是二月中旬生的,便是雨多了些,沒了的那個是夏天,又旱,哎呀!”吳月娘心裡便愈發亂了,是啊,哪有二月天旱的理!看來什的甲馬、池龍都是虛撰的。水丘氏見吳月娘神情耷蔫了,便催她去睡。
小主,這個章節後面還有哦,,後面更精彩!
躺在床上的吳月娘卻難以入眠,雖然錢留從沒有跟她說過這些神異,可她依然感覺吃人哄賺了。他不是柳生,不是錢塘君,而是涇陽君(注:《柳毅傳》中龍女的第一任丈夫,好樂逸而厭舊),而她這個龍女還在涇陽路邊牧羊呢!
第二日天還朦著,吳月娘便起來了,開始生火燒水準備一天的生計。小朵跟在她身後問道:“小姐夜來哭了?”吳月娘白了她一眼,將吹火棍遞給了她。昨天晚上她想得太偏了,具美一家子都對她不錯,怎得就成了涇陽!哎,只要具美一直待自己好,便似家娘這般過一輩子又有什的,富貴富貴,劉呂何在?
水燒開後,又將昨夜殘剩的湯飯熱了,水丘氏起來不久,錢寬依舊什也不吃,拿著漁具箭直往外走了。才出去便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喊了聲“阿爺”,哎,具美回來了!吳月娘展了眉頭,水丘月流矢將嘴往外一努,吳月娘便迎了出去。水丘氏放下碗筷也起身去看,沒想吳月娘鐵著臉早轉身回來了。
“怎的?”
“娘,我回來了。”
錢留喊了進來,全須全發,不見絲毫損傷。可沒想後面還綴著個十六七歲的小女娘,穿著綵衣繡裙,臉上漾漾地笑著。見錢留喊了娘便過來對著水丘氏款款嫋嫋地行了一個大禮,親親切切地喊了一聲娘。水丘氏少不得扶了一下,急忙扯過錢留到一邊問。
“月娘阿叔給的,姓胡,喚騰兒,歌得唱得也識得文字!”
水丘氏不由地掐了兒子一把,又回頭看了一眼,瞥見錢票湯飯也忘吃了,眼睛盯得直直的,不由得呵了一句,又壓著聲音道:“你也不與月娘通聲便將人往家裡帶?你給送回去,家裡也如何養得這般人!”錢留道:“現在常、蘇都亂了怎的送去?”回頭看了一眼小婦人,道:“娘,我走了。”水丘氏急忙扯住道:“哎,哪去?”錢留道:“石境鎮,錢求說董二叔正募健兒,我得去!”錢求是他叔父的兒子,一村住著,到村口就撞著了。
水丘氏緊抓不放,道:“先去跟月娘交代清楚。”錢留只得打轉,到了臥房門口,小朵先瞪著眼出來了。錢留見吳月娘向裡側臥在床上,過去搖了搖肩肘,手往腰中一挾,一把摟過懷中來。吳月娘掙不過,只得將臉撇了。錢留也不說話,帶著笑捉過她臉,清清脆脆地吻了吻。吳月娘犟不過,噙著淚嗔道:“這才多久,你便將了人來家!”錢留又去貼她的嘴,吳月娘氣不過,就勢揪住了他的耳朵,丈夫的兩耳垂珠,上硬下軟,相親之際她也是:()殘唐五代第一部:王風委蔓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