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僕射蕭鄴可無相業!皮日休歡喜揖手道:“以左僕射(蕭仿)為人,必不為過甚之事,如得公言則是國家之幸!”也是自己之幸!沈雲翔道:“言若不中,吾終身不再言!”彈個響指,搖身走了出去。可是一連幾天皇帝並無旨意,似乎韋保衡貶竄一事並沒有發生。
一日休沐,皮日休去拜見了他的座師劉允章,天氣入了冬,早晚大寒,老子年過花甲,書房中卻沒有燒爐,據著文案,布著紙筆,面目雖顯精神,一雙手卻不斷搓揉著。也沒多的話,便是教他安心王事,勿以外物介懷,最後道:“天子下詔求直言,以更新國家,公巨筆如椽,海內蜚聲,又職在近密,當有所貢獻,便是老夫亦不知自拙!”手指點了點案子。皮日休知道老子的性氣,也不說有用無用的話,點頭應了。老子歡喜道:“公但慢斟細酌,老夫企足焚香以待!”很快便出來了。
皮日休在蘇州日便有兩個宏願,一日從大夫之後,當上兩道詔書,一是廢莊列之書,以孟子為學科,有能通其義者,科選請同明經。另外便是請以韓文公(韓愈)配饗太學。到翰林院後知道韓文約以韓愈之族自居,配饗太學的話他便不敢說了,一似諂媚於閹宦。“廢莊列崇孟子”他寫了表的,可是全無影響,蓋莊列與老子同科,莊列可廢則老子可廢,天子以老子為祖,尊為玄元皇帝,自然不肯理會自己的狂語!自己便也冷了意,觀乎人文以化成天下,此二事非小,乃大經大政也,所謂固本培源!舍此而言國家利病,在他看來多少有些不知其務,不過既有師命,便不得不措手了!
,!
在流竄了樂工李可及並籍沒其家財後,朝廷終於在十月初四日命了新相,如了沈雲翔之言,左僕射、吏部尚書蕭仿出任門下侍郎、同平章事。幾天後,貶賀州刺史韋保衡為崖州澄邁令,兵部侍郎、鹽鐵轉運使、翰林承旨韋保乂被貶為賓州司戶,戶部侍郎、翰林學士劉承雍被貶為涪州司馬。這幾道詔書估計都是盧攜所草,故韋保乂、劉承雍吃貶後,盧攜便被任命為戶部侍郎、翰林學士承旨,遷升之速令人瞠目!幾天之後,詔旨再下,韋保衡被賜死,籍沒其家!
在皮日休也提吊著心膽的時候,朝廷卻釋出了大赦天下囚徒的詔命,劉瞻、於琮、鄭畋、崔沆、張褐、蕭遘等等全部被召回,甚至故相楊收之弟楊嚴以給事中之職召回。這就是說懲革之事已結,現在是天下更新之時了。
楊嚴的召回最引人矚目,楊嚴得罪是受其兄楊收之牽累,而楊收之死,朝野自來的說法便是得罪於楊玄價兄弟,得罪於路巖,當時作為右拾遺的韋保衡雖上表彈奏過楊收受賂、盜隱官錢,可也不過稟長官之意罷了。楊玄價兄弟已無職權,路巖可是以正二品的侍中鎮著西川!(注:侍中,本為門下省長官,不常授)
長安城中很快就有了風言,說路巖在成都醉心聲色,遊宴江津,妓樂餚饌過於王侯,而無虛日,致使士女觀堵,民風變易。軍府政事一委於親吏邊鹹、郭籌,邊郭二人事事先行後申,儼然府主,上下畏之。一回球場大閱,二人於講武臺上議事,卻不使口,筆寫相示,看過即焚,一軍疑懼,以為有異圖!更有些好玩的話,說如今成都豬市,牙子賣豬便說:“此豬端正,路侍中也不如!”
到十一月七日,朝廷便移路巖於江陵(荊南節度使),十二月八日便貶為了新州刺史,邊鹹、郭籌畏罪逃去,不知所在。以其勢也知沒得可活了,畢竟是韋因路起——韋路一黨,很多事都是兩人合手做下的,有些還是以路為主!
天氣寒冷,年節又近,長安城計程車庶嘴眼卻是向著宮裡(之前還說幾嘴關東、河南的水災,嘆一嘆無家無食的流民),畢竟韋路之黨還大有人在。可門下相公卻有了話:“以‘好賂’為刀,以‘朋黨’為網,後相殺前相,後進竄先進,請自我止!”這話是皮日休從他座師口裡聽來的,大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