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以為此乃吉兆,我朝土德,上天賜土,正是加福之意!”奉佛的威王李侃流矢跪過去應和起來,蜀王李佶也跪在了李侹身右。
懿宗還是沒動。
郭淑妃、永福長公主面面相覷,眾嬪妃、公主都有些苦怨起來,不管是禍是福,現在避避天塵才是!
“五哥?”壽王李傑過去拉了拉李儼,意思是問他要不要過去,跪在哪邊才好。李儼望了望,卻退回蒲團上重新坐下了。李傑見狀,呆了呆,不知怎麼的便抹頭遮臉的舞了起來,這事多可怕他不知道,倒卻是件稀罕事。一會皇八子李倚便被他逗得咯咯地笑了起來。
郭淑妃不便張聲,不住給李傑遞眼色,可李傑受了他同母兄弟的鼓舞正起勁呢。
李佾伏在地上,見懿宗久沒吭聲,又不知道接下來如何動作,心下不免惶恐起來。唉,哭吧!他對自己說。於是發聲嚎啕起來。他的哭聲一時遮蓋住了堂上的佛音。好在齋戒的佛事也臨近尾聲了,沒多會,眾僧努力精神,齊聲一頌,僧徹和尚將槌往玉磬一擊,終於了了這場法事。與此同時李佾的哭聲也嘎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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懿宗睜開眼,手背順著腿膝往前一拂,站了起來。這土還下得真多啊!他望了望天上,雲層疊繞,風欲止不止,土依然嗖嗖撲落。郭淑妃走過去用指尖輕輕撣拭懿宗肩上的塵土。懿宗轉身看見李儼還坐著,指著喊道:“五郎,為何不往這邊跪著?”李儼慌忙起身拜在懿宗腳下,嚷道:“父皇,兒臣與兄長想的不同。”
“說來!”
李儼道:“劉楨有詩云‘素葉隨風起,廣路揚埃塵’,由此可見,風能動塵!蔡琰有詩云‘山萬重兮歸路遐,疾風千里兮楊塵沙’,由此可見,風疾則揚塵也遠!岑參有詩云‘輪臺九月風夜吼,一川碎石大如鬥,隨風滿地石亂走’,由此可見,風不但能動塵,亦能走石!風起塵飛,風止塵落,乃事物之常則。兒臣因是無所惶懼亦無所喜樂,故不敢相從!”懿宗聽了不由得望著郭淑妃一驚,雖然他知道自己這個兒子不呆,可這番話實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而且這是不可宿構或且拾人牙惠的!
李儼抬頭望著他的父親,不由得展唇一笑。父皇高興了,便可為田阿父求恩了。沒想懿宗瞬間便變了臉,嗔道:“天垂象,見吉凶。普王,聖人典籍你可曾習過?詩歌小道豈足以為訓!”聖人典籍李儼確實習得少,詩歌侑酒他倒真是留心在意的,李儼嚇得忙低了頭。
懿宗轉身對大朗魏王李佾、二郎涼王李侹幾個道:“你們都起來,是吉是兇,朕躬自當之!”李佾戰戰兢兢起身,肚裡幾番衝突,終究再也沒有吐出一個字來。
懿宗步入佛堂與僧徹和尚致敬,他的氣態堅定的表示了他能抵禦一切的魔障。僧徹和尚嘉許的合了掌,這是魔障,也是徵兆,也是自然,他爇了一炷香遞給懿宗。懿宗恭謹插在香爐內,再次對著釋伽的金像虔誠默禱。
嚴遵美不知什麼時候到了階下,他才得了閣門使的報,諫官們伏閣請求面聖,不須相問也知道是因為雨土的事。他望望佛堂,又望望天堂,現在土下得小了,雲卻厚重得風也無掀推不動,怕是便有雨下來,碎土著雨,怕沒有什乾淨處了!
“嚴遵美,可有事?”懿宗呵了一聲,嚴遵美流矢上前道:“大家,閣門使啟稟,諫官伏閣請見!”呵呵,這不是魔障又來了?懿宗冷著臉道:“備輦!讓他們伏著吧!”
御輦才動,佛寺上空便蓬地響了聲巨雷,包括郭淑妃在內,滿院的妃嬪、大小公主在雷響的那一刻都失聲叫出來,年小些的隨即嚶嚶地哭了起來。雨很快就傾了下來,剎時滿院都是泥湯。眾人都退進佛堂,一團的說話。
李儼掙開壽王李傑的纏繞,捱到了郭淑妃跟前。郭淑妃正拈了香要往佛案前去,她看了下李儼,勉強笑了下。因為她兄弟郭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