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武昌軍節度使)乃文宗太和三年進士。”
李漼微微一笑,道:“你父親朕知道,大中四年任春官(禮部侍郎),五年選士,無一虛取,為國家得人不少,先皇隆治天下十三載,正是有汝父一輩忠幹之臣的輔弼!”嘆了一口氣,又道:“為人子不易,為賢人之子更不易啊!卿要善持家風,勿有怠惰!”韋保衡溼著眼道:“臣先父以‘保衡’命臣,正同陛下誡敕之意,臣豈敢一日忘之!”李漼點著頭,想揮手讓他退下,忽然將崔彥曾的表奏遞給緋韓文約,示意遞過去。韋保衡不知其意,接在手裡,仔細看了,他平素看字很快,今天特意慢下來,在心中轉了幾過,才將表狀呈了回去。李漼便問他對此事的看法,本來李漼也沒想與他論此大政,只是為了女兒,他得再慎重一點。
韋保衡稍微推辭了一下,然後說道:“陛下,微臣以為崔彥曾失於計較。徐州戍卒兇頑,陛下遣使部送之日,非不知也,只是怒徐州處置失宜,憫其思鄉之常情,故赦之宥之。今戍卒近城,果有亂心,為徐州計,可有三策,出兵相擊乃下策也!何則?近鄉情切,情切則怨深,怨深則鬥狠!兵法雲:歸師勿遏——即謂此也。且徐州遷期在先,違敕在後。《春秋》雲:師直為壯,曲為老。以此觀之,戍卒未易與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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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漼不斷點頭,讓韋保衡繼續說下去。
“據臣所知徐州城中兵不滿五千之數,而揚旗一指,三千銳卒已在草野,萬一磋跌,將何以應變?臣所謂中策者,嚴兵乘城,令戍卒之父母妻子登城招之呼之,棄甲兵入城者一切不問,如此,情理皆為我所得,彼千數疲卒,尚何為哉!
上策莫若陛下所劃,戍卒千里奔命,而尚能成軍者,以其歸鄉心切也,今徐州之兵四倍於彼,甲兵、衣糧、精力又更倍之,戍卒縱使執兵入城,又何足畏?且彼一旦入城,拜父擁子猶不暇,人心各散於家,佇列且不成,亂又何起?”
李漼點頭,道:“人非進士,果不足任!今兵已動,勒之不及,可奈何哉?”韋保衡道:“陛下亦不必過憂,戎事多變,往往有大出情理之外者。且龐勳、許佶乃卑賤之徒,其德不足以得眾,其能不足以使眾,縱僥倖入徐州,軍府宿將,必不肯為之用,屆時陛下罪罪人以慰之,再稍賜以恩賞,彼不喪心,必然伏首聽命!”
也是這麼個理,且徐州軍府已是吃王式洗滌了一過,銀刀七軍連根削盡,豈又生出從亂之人來?若是它一定要來,也是無法的!
李漼便專一思謀起女兒的婚事來,駙馬定了,便是韋保衡,自己也需得個親近賢能之人來輔弼。三媒六娉什的都是容易的,難的是錢!他父皇定的那些規矩他不能守,同昌是貼著他的肉生長的,必得大大操辦一場!第二日延英殿裡議過徐州之事,便將事情道白了,殿中內外諸相流矢拜賀了。
李漼道:“宮中往年降公主,例用錢幾何?”中書侍郎徐商道:“回稟陛下,其例有豐有儉,儉則不過二十萬貫,豐則可至數百萬。或因愛切而加,或歲歉而減,並無定度,唯在宸心。然自先皇御宇,…”話沒完,李漼便咳嗽了起來。楊玄翼便道:“陛下,奴曾聞元和年間,回鶻遣使請尚公主,有司計其費為五百萬貫,憲宗皇帝聞之不以為多,只以時方討淮西,故緩之。今四裔無塵,海內太平,陛下及笄之女,唯此一人,韋家屋宇不廣,都人號為清儉,奴以為當從元和之例而有加!”韓文約也點頭道:“陛下,如今公卿之家,嫁女所費百萬者亦往往有之。商賈之家,嫁女所費百萬者亦往往有之。天子若不能數倍,則豈不大失天家威儀?”
徐商便不說話了,門下侍郎曹確耐了耐,開口道:“樞密,五百萬貫從何處措辦?”他既是門下宰相,還領著戶部尚書,判著度支,又押著延資庫——戶部錢、度支錢、備邊軍錢都在他手裡攥著,這話不得不問明白。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