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有田皺著眉,這貨實在聒噪。
“五歲。”
“哈哈哈!”
陸慶華拍拍李有田肩膀,“汝五歲志於學,今仍未滿一輪,何來十年磨一劍,我看首句當改為七年磨一劍,不,六年!”
說著起身就去找筆,似要就此改為'六年'。
李有田見此,一咕嚕從床上翻起來,剛要阻止,便看見陸慶華提著筆笑眯眯看著自己。
遂苦笑一聲,“陸兄用心良苦,多謝!”
言罷走到桌前,將紙張接過,仔細看了一遍,說道:
“十年磨一劍倒也不差,如今我十一歲有餘,自出生以來唯一的志向便是考取功名,光宗耀祖,貼切的很。”
說著從桌子下面叩開暗盒,長出一口氣,眼神逐漸堅定,“如今倒是不用了,這破書不讀也罷!”
隨手將此詩扔進暗盒,就要關上。
那陸慶華眼睛毒,一眼便看到暗盒裡厚厚一疊紙,上面寫了'寒門...終稿...'什麼的,伸手就要搶。
李有田臉色一變,急忙將暗盒塞回去,一手攬著陸慶華肩膀強行將其帶離西廂房。
“有啥大不了的,讓為兄看看!”
陸慶華雖然年長几歲,卻是一副文弱書生模樣,長得倒是唇紅齒白,力氣嬌弱如婦人,只能被李有田架著走。
“娘,中午多弄兩好菜!”
“哎!”
......
李有田不幹了,決定棄文習武。
李大根也不幹了。
在家裡向來沒什麼‘地位’的憨厚莊稼漢堅決反對,在李有田記憶中他第一次紅著臉拍桌子。
這幾年李有田在讀書上的天賦他看在眼裡,自問沒有誰能在三年時間達到自家兒子這種程度。
他問過夫子了,李有田是個讀書種子,這次縣試如果沒有意外,一個秀才輕而易舉,再沉澱幾年,說不準還能衝個舉人老爺。
他怎麼可能同意兒子這個時候放棄,李有田又不是那勞什子姓孔的讀書人...
李母倒是沒說什麼,知子莫若母,自從兒子腦子好用後,她便發覺兒子很有主見,做事說話必有根據,既然兒子決定了,她心中雖有遺憾,卻不反對。
李有田自然不是被打擊而決定棄文從武的。
建炎六年,朝廷將各州縣的田賦徭役等合為一條,統一按照銀兩進行徵收,按畝折算繳納。
這是有利國本的好事,可執行下來,老百姓發現不對勁了。
或者說朝廷的大人們忽視了一個重要問題:
錢貴!
往年田賦還可用稻穀麥黍繳納,如今卻要先賣了錢,再用銀錢繳。
李有田家十畝水田,六畝旱地,再加上丁稅,雜稅等等,一年要交三兩五錢銀子,也就是三千五百文。
若是按以往一年一萬九千餘文的收成,倒也不算什麼。
如今秋收時銀錢貴而糧價低賤!
去年秋收時,地主老財和城裡的糧商收糧壓價更狠了,再加上銀錢火耗折算,李有田家要多糶七八石米才能補上這窟窿。
據說別的州縣已經有不少自耕農把田過給富戶以期過活...
世道變得艱難了啊。
在李有田看來,這是由盛轉衰的折點。
這個過程如果持續下去,最遲數十年趙國便會群盜蜂起,農民起義也會層出不窮。
這是可以預見的,李有田前世的歷史課本上,這種例子不勝列舉。
而且家中情況也不容樂觀,有錢和小蘭已經六歲,正在村塾蒙學,得益於李有田科學的教育方式,二人在學業上頗為精進。
重點是夫子家不要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