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其實我們還有一條路可以走……”張智的聲音在寂靜的帥帳中顯得格外清晰，卻也掩蓋不住語氣中的猶豫。
李克用放下手中的地圖，揉了揉疲憊的雙眼，示意張智繼續說下去。連日來的敗仗，令這位沙場老將的臉上寫滿了倦意。
“將軍，我們或許可以考慮……”張智欲言又止，目光掃過帳中其他幾位將領，最終還是沒有將那句話說出口。
“說吧，這裡都是自己人，無需顧忌。”李克用看出了張智的顧慮，語氣平和地說道。
“將軍，我們是否應該考慮……暫時退兵？”張智深吸一口氣，終於將這句話說了出來。
“退兵？”李克用眉頭緊鎖，語氣中帶著幾分不甘，“難道我們就任由敵人囂張跋扈，而不做任何抵抗嗎？”
“將軍，末將知錯！”一直沉默不語的承澤突然起身，單膝跪地，聲音中帶著幾分哽咽，“末將在進攻時過於衝動，沒有觀察好敵軍的防禦就盲目衝鋒，導致士兵損失慘重，請將軍責罰！”
承澤的請罪，讓帳內的氣氛更加沉重。李克用看著眼前這個年輕的將領，心中五味雜陳。承澤是晉軍中少有的猛將，作戰勇猛，但也因此容易衝動。
“承澤，勝敗乃兵家常事，你也不必太過自責。”李克用嘆了口氣，將承澤扶了起來，“我們現在要做的，是找出失敗的原因，吸取教訓，而不是互相指責。”
承澤低著頭，沒有說話，但眼中的自責卻更加濃重。他知道，這次的失利，自己要負很大的責任。
李克用環顧四周，看著帳中神情各異的將領們，沉聲說道：“此次出征，我們接連失利，損失慘重。究其原因，一是輕敵，二是戰術運用不當。”
“將軍所言極是。”張智點頭附和道，“敵軍狡猾，善於利用地形設伏，而我們對此卻毫無防備。”
“不僅如此，”一直沉默不語的李存勖突然開口說道，“我們的弩箭……”
他的話還沒說完，李克用猛地抬起頭，眼中精光一閃，似乎明白了什麼……
“我們的弩箭，殺傷力是有的，但是射程一過，就成了擺設。”李存勖聲音低沉，卻擲地有聲，“敵軍顯然已經摸清了我們的路數，每每都能提前避開弩箭的有效射程，甚至利用盾牌和地形有效防禦，讓我們空有強大的火力，卻無處施展。”
李克用沉吟不語，李存勖的話如同一記重錘，敲打在他的心上。他何嘗不知道弩箭的問題，只是長久以來，晉軍的弩箭優勢太過明顯，以至於忽略了戰術的靈活多變。
“存勖說得對，”一直站在角落的李存確也開了口，語氣中帶著幾分懊惱，“我們總是習慣於正面進攻，弩箭手齊射壓制，步兵隨後衝鋒。可如今敵軍靈活多變，我們再墨守成規，只會吃虧越來越多。”
“是啊，”謀士張智也不禁嘆了口氣，“我的計策雖然出奇制勝過幾次，但說到底還是不夠周全，沒有預料到敵軍會如此迅速地調整戰術，反而讓我們陷入了被動。”
帳內的氣氛更加沉重，將領們一個個低著頭，都在反思著自己在這幾場敗仗中的失誤。
“將軍，”承澤打破了沉默，語氣堅定，“請您允許我帶領一支精銳小隊，夜襲敵營，彌補我的過失！”
“胡鬧！”李克用猛地一拍桌子，怒斥道，“如今敵情不明，你貿然行動，與送死何異？”
承澤還想再說些什麼，卻被李克用一個凌厲的眼神制止住了。
“都下去好好想想，明日再議！”李克用疲憊地揮了揮手，示意眾人退下。
將領們魚貫而出，帳內只剩下李克用和張智兩人。
“張先生，”李克用揉了揉眉心，語氣中充滿了疲憊和迷茫，“你說，我們還有翻盤的機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