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河清元年(562年)七月。
齊帝高湛得冀州刺史高歸彥麾下密報,平秦王高歸彥陰結軍士,意在謀逆。
高歸彥截獲麾下密奏之書信,盡斬奏書齊帝之五人。
於是據信都反叛。
齊帝高湛命大司馬段韶、司空婁睿進兵討之。
高歸彥在州日短,未得人心,兵敗,單騎而逃,被擒。
高湛命劉桃枝載其於車,擊鼓遊市,使人盡知,而後殺之。
於是齊帝高湛聲威日重,高氏宗室掌兵權者,無不自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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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嘉三年(562年),七月。
遼東,南韓,巨濟島。
馮九,年十七,本是而今陳軍平遼校尉麾下的一名普通士卒。
前時陳軍渡海將登耽羅時,他自告奮勇,為軍前驅,乘小舟先登耽羅。
校尉周羅睺嘉其勇氣,將他用為身邊通傳訊息的親兵。
此時,天色將暮,見馮九督領著數個任那部民收拾好了薪柴,身旁一個擺弄著弓弩的老卒便來同他搭話。
“九郎,你可知,我等要何時軍發?”
這老卒名叫馮十一,年三十五,早歲曾從陳高祖南征交趾,善使強弩,可惜一直運氣不好,未立功勳,今只領了個伍長的職銜,管著幾個弩手。
“十一叔,此事徐侍郎、周校尉、百濟使,還未議定,好像是在等什麼軍馬。”
馮九讓那幾個衣不蔽體的部民退去,同馮十一找了塊乾淨的岩石坐下。
“軍馬。”
馮十一咀嚼著這兩個字眼,忽地眼前一亮。
“九郎,你可還未曾忘了我教你的馬術?”
馮九怔了怔,看著遠處洶湧的波濤。
“十二歲那年,十一叔你帶回來的那匹齊國大馬,只在家中養了兩月,便被我阿父賣做了賭注。”
“不過那馬,我倒也算會騎了。”
馮十一聽聞自己偷帶回家的戰利竟被這般糟蹋,直想衝到黃泉去將那位混賬兄長狠狠揍上一頓。
將口中咀嚼的草杆吐出老遠,馮十一才繼續言道。
“我料校尉此行掠新羅國必用騎兵,屆時你我叔侄相伴,定要爭他個富貴還鄉。”
“只要此行立下功勳,我那混賬兄長欠下的十萬錢賭資,你輕易便可償還。”
“而十一叔我,也可借這番功勳,娶個嬌妻美妾,做個富家老翁。”
馮九聞言動容,但道。
“出征時,阿母已替我求了三茅君的靈符,阿九不怕危險,一定爭個功勳。”
馮十一隻點了點頭,拍了拍侄兒的臂膀,以示嘉許。
七月十三日。
百濟邊郡長官及巨濟島外伽耶、任那等部落酋首為陳軍所奉軍馬至。
揀選戰馬,其可用者只二百餘匹。
七月十四日。
一則壞訊息傳至巨濟,新羅將軍斯多含領兵四千伏擊倭國六千兵馬,大敗倭國於比自火城外。
倭人敗軍逃向百濟,斯多含正領兵追擊。
得到倭人敗訊,本欲再待軍馬的平遼校尉周羅睺,當機立斷,下令全軍拔營。
陳軍以百濟、伽耶部民官長為嚮導,浮海東向,直插新羅國屈阿火城。
七月十五日。
日暮。
陳軍登岸,遙見新羅屈阿火城。
新羅人為備倭國,望見海上兵船至,城中已有戒備。
陳將周羅睺於是急令騎士登岸,鎖閉其與外交通。
又多樹倭人旗幟,立軍營於城下,以為疑兵。
散騎侍郎徐儉自領甲士二百並與耽羅及伽耶從軍三百餘立柵守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