敵卒之退縮,就是孫策進取之機。
兩側親兵護衛下,孫策直衝入到了曹營卒眾內部,硬生生殺出了一條血路。
跟隨後方的江東兵們,藉此機會,爭相往內側的城梯殺去,並直取甕城。
淩統緊緊跟隨孫策身後,他瞅準時機,每一矛刺出,莫不是快準狠,血花如同流星般,一閃而逝,其人並沒有多看一眼,隨即跟著那道寬大的背影,衝殺而上。
張穎從另一側,於部從護衛下,再度來到城上,他兩臂皆為孫策刺中,此時鮮血直流,疼痛難止。
但其人還是強撐著精神,滿臉肅穆,居高臨下,從南城同江東兵的戰團,往四周望去,尤其是看到北城的火光,心底再度一沉。
“果然,孫伯符於詐降之策外,且也以聲南擊北,今停於北岸,安營紮寨的江東水師主力,來取吾等北城……左右何在!”
“將軍!”
“為衛百將去信,其部當往北城協防,不用來援南城。南城有吾在,自不會讓孫伯符攻佔之!”
張穎一言,赫然抱著死守阻擋之心。
下蔡之重要,不言而喻。
這次不能將攻入城中的孫策部趕出去,一旦下蔡有失,那壽春將直面敵眾。與揚州刺史劉馥、廣陵太守陳登之保守策略相悖,此外,將導致朝廷於淮水一線防禦,大大縮減,給江東人馬進取汝南有了可乘之機。
眼瞅著親兵領命離開,張穎將目光重新投放於城下戰場上,他深吸一口氣,道:“二三子,搭弓,射向孫伯符之眾!”
旁邊兵士舉起長弓,一人微有遲疑道:“將軍,下方之眾,還有吾方之部……”
張穎閉眼道:“此乃本將之命令,若有罪責,本將一力承擔。而其中兵士,皆為朝廷死戰而亡,待戰後,朝廷自會撫卹之,本將也會親自祭奠。然則,若江東攻取下蔡,不知吾等兄弟,會死傷多少?”
張穎言此時,嗓音沙啞。
《孫子兵法》雲:厚而不能使,愛而不能令,亂而不能治,譬若驕子,不可用也。
換言之,慈不掌兵。
張穎為將多年,於此有著深刻認識。
若能借此射殺孫策,即便死傷數百上千之部,也是值得。而下蔡守軍,含協防民夫在內,足有兩千之眾!
若非孫策這次冒險詐降,即便江東軍想要強取,有他張穎在,斷然也會讓之付出慘烈代價。既然因他失誤,釀成此間大禍,張穎就沒想著投城,便是阻擋不住,也要力戰而死。
魚和熊掌不可兼得,而人生在世,有所為,有所不為。
“兒郎們,射!”
張穎一聲令下,箭矢如同雨下。
一直緊隨孫策身邊的淩統,早就防備著此一切,於城上搭弓的那一刻,他心感守將果決,亦然高聲道:“護!”
只一字,隨行的孫策親兵,絲毫沒有驚慌失措,齊齊將手持盾牌舉過頭頂,將孫策護衛其中。
而在經歷過數次暗箭擊殺後,孫策於貼身護衛事上,早有周密部署,其中於親兵軍械,如盾牌防護,使淩統所率,即有過多次拉練。
咔咔咔!
箭矢同盾牌的碰撞中,能感覺到雙臂和頭頂所傳來的巨力,而沒有防護之敵卒,全數都倒在了血水裡。
箭矢之後,一場艱難的攻守白刃戰,再度展開。
“雷緒來也!”
直到城外傳來一道暴喝聲,另有援軍抵達,江東兵被阻的低沉士氣,再度爆發。
至於長戟揮舞,衝殺在前的孫策,以身體裡,那般無窮無盡之力量,戟下不知倒了多少敵人。
到了最後,即便再怎麼勇猛的曹軍,也下意識後退,避其鋒芒。
下蔡之戰事,歷經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