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好手頭邊還有幾根尚未處理的竹棍,也省得捨近求遠了,程雲桃抄起一根竹棍就朝水潭邊緣走去。
她面不改色,冷靜地將竹棍探入湍急的潭水之中,向中心處延伸,在輕觸到那黑衣人之後,手腕輕轉,竹棍便如靈動蛟龍,穩穩抵在黑衣人身上。
瀑布向下的衝擊力不斷在一旁干擾,潭水也愈發洶湧,想要打撈渾身都被浸溼的黑衣人顯得更加吃力了。
程雲桃不斷調整著呼吸,穩固下盤,腰肢微微使力,巧妙地提拉著竹棍,在這湍急水流中將黑衣人朝自己所在的方向緩緩拉動。
邊緣處的潭水被黑衣人靠近的身形攪動,漣漪交錯縱橫,額間漸漸滲出細密汗珠,有些乏力。
好在人已經被拉過來了大半,再使些力,就能徹底拉上岸了。
程雲桃甩了甩自己有些酸脹的手腕,猛地向身前一拽,黑衣人便抵在了水潭邊溼潤的窪地上。
離得近了,她才看清了對方的容顏。
他膚色白皙勝雪,透著拒人千里的清冷,眉若遠黛,細長且微微上挑,猶如寒峰上凝結的霜稜,帶著絲絲冷峻。
雙眸輕闔,然那濃密捲翹的睫毛卻遮不住從骨子裡散發的疏離,猶如寒星被薄霧籠罩,朦朧卻又清冷。
唇色淺淡,微薄且緊緊抿著,毫無一絲溫度。
下顎線條柔美流暢,不見絲毫煙火氣息,整副面容精緻絕倫,恰似寒潭深處的月影,清冷、孤寂,令人難以靠近。
而此刻,他左肩卻有一道猙獰的傷口橫亙其間,猶如破冰之痕,正絲絲縷縷地朝外滲著鮮血,瞧著頗為可怖。
在幽碧的水潭映襯下,那抹刺目的紅顯得格外驚心動魄,與他清俊的面容形成了一種悽美而又壯烈的對比。
“長得還挺俊的,可惜沒氣了。”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程雲桃感慨地搖了搖頭,手上的動作卻沒有遲緩,俯下身子就打算把對方往岸上拽。
挖坑埋人可需要不少時間呢,她得快些,不能耽誤她晚上回去燒飯。程雲桃的思維有些開始發散,思索起晚上該煮點啥好吃的。
卻不曾料到,在她俯身靠近時,對方緊閉的雙眸卻毫無徵兆地地突然睜開了,嘴唇微啟,聲音微弱地囈語了一句。
“救……救我……”
黑衣人說完這句話後,眼神再度渙散,徹底昏死了過去,只留水面微微泛起的漣漪,見證著這短暫的甦醒時刻。
程雲桃被他這突如其來的動作給嚇了一大跳,一下子就朝後方蹦跳了好幾步。
“恁爹的,詐屍啊!”
“不是吧,身上本來就有傷口,再加上從這麼高的地方摔下來,竟然還沒有死,命也太硬了吧!”
程雲桃有些不可置信地抬頭看向了那隱藏在雲霧間的山巔,再低頭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黑衣人,發自內心的感慨道。
“人比人氣死人,有人喝口水都會被嗆死,有人的生命力卻強如蟑螂,這麼折騰都還有一口氣。”
“這傢伙不會是什麼氣運之子吧?”
程雲桃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站在原地暗自思忖著,不然她很難從科學的角度說服自己。
不過按照她的經驗來看,在野外隨便撿男人通常沒有好下場,輕則掏心掏肺被騙身騙愛,重則傷害家人賠上全族。
程雲桃有些後怕地搖了搖腦袋,她就想安安穩穩的過著自己的小日子,照顧好奶奶和弟弟妹妹們,可不想被摻和到什麼複雜的事情裡。
男女體力懸殊,雖然眼前這男子受了傷,但難保他將來恢復了不會對她們痛下殺手,毀屍滅跡。
既然這個人還沒死,那她索性等他死透了再來收屍好了。
不說其他的,沒有及時地轉移到乾燥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