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雲桃的視線朝周邊看去,四周堆滿了各式各樣的木柴,有的已經被劈得整整齊齊碼放在一起,有的則枝椏橫生,還保留著原始的形態。
在柴堆的一角,擺放著一些勞動的工具,鋤頭、斧頭、竹簍……
而小梨則是窩在這間柴房的角落裡,她身下是一堆雜亂的稻草,身旁是一條舊得看不清花色的破棉被,棉絮已經外露,顯得格外寒磣。
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現已深秋,再過兩個月,便是寒冷的冬季,程雲桃很難想象,若她沒有來救小梨,僅僅憑藉這些東西來禦寒,小梨該如何捱過這個冬天。
在這片稻草堆的四周,時不時還會有幾隻膽大的老鼠竄出來,眼睛在黑暗中閃爍著綠色的光芒,如同幽靈般悄無聲息。
這些老鼠的尾巴細長,身上覆蓋著稀疏的灰色毛髮,在稻草堆中穿梭自如。
小梨從前是最怕這些東西的了,但她現在見了老鼠,竟然只是微微瑟縮了一下身子,並沒有起身閃躲,可見這麼多個夜晚,她都是這樣默默忍受著。
看著程雲桃擔憂的眼神,小梨揚起了一抹牽強的笑容。
“姐姐,小梨現在很厲害吧,都不怕老鼠了。”
“我剛來的時候,其實可害怕了,老鼠在我的腳下竄,我忍不住地叫了出來,被他們聽到了,又拉出去打了一頓。”
“他們還說,要是我大晚上不好好睡覺,在那瞎叫喚的話,她們就會把老鼠抓來,塞到我的嘴巴里。”
“比起普通的老鼠,我更害怕吃活的老鼠,所以我現在即使再害怕,也不會發出動靜來的。”
看著面前妹妹故作輕鬆地說出這些話,程雲桃的拳頭握得更緊了,或許是她的擁抱太過用力,程月梨的傷口受到牽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聽到這聲音,程雲桃有些緊張地鬆開了手。
“小梨,是姐姐不小心碰到了你的傷口嗎?在那裡,你把衣服掀開,給姐姐看看。”
程月梨委屈的癟了癟嘴,淚水在眼眶中打轉,在程雲桃的注視下,緩緩掀起了自己的袖子,露出了底下纖細的手臂。
藉著月光看清傷口的那一刻,程雲桃的怒火值達到了頂峰。
她那細嫩的面板上,佈滿了觸目驚心的傷痕與淤青,有的已經結痂,留下暗紫色的疤痕,有的則是新鮮的,紅腫著,帶著清晰的指印或是鞭打的痕跡,無聲地控訴著徐家人的暴行。
最為醒目的還要屬一道燙傷,因為沒有及時的上藥處理,隱約已經有潰爛化膿的趨勢。
察覺到姐姐停留的目光後,程月梨低聲說道。
“這是徐夫人拿火鉗燙的,至於是因為什麼事,我已經記不太清了。”
因為被毆打的次數太多,程月梨甚至都開始記不清捱打的理由,反正她在徐家的每一天,就沒有不捱打的。
程雲桃顫抖著手,又將小梨腿上的布料向上推了推,膝蓋上幾塊大面積的淤青顯得格外刺眼,那是無數次推搡、踢打後留下的證據。
“小梨,你放心,你受過的委屈,姐姐都會幫你討回來的!”
程雲桃猛地起身,用手背抹去眼角沁出的淚水。
“你就在這等著我!姐姐幫你報仇去!”
聽到這話,程月梨頓時有些緊張了起來,一把抱住了對方,她不想姐姐因為自己受到傷害。
“姐姐,我們還是快跑吧!趁著天黑,趁著他們昏迷了,我們跑得遠遠的。”
程雲桃不認可地搖了搖頭:“我們可不能這麼隨便走了,你在這裡受了那麼多苦,我們高低也得收些利息。還沒給你看看姐姐的寶貝,你瞧好了。”
只見她隨意地將手搭在一處柴堆上,一眨眼的功夫,那一大捆柴便瞬間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