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元用錄音記下資訊,傳送資訊的手指卻僵住了一下。
和這樣的強敵結下仇怨,把對方得罪死了,是一種非常不智的行為,不是孟元願意看到的。
他和王閩並沒有什麼不可化解的仇怨,完全不需要和對面死抗到底。
他猶豫了片刻,嘆了一口氣:
“該做的我也做了,最後提醒他們一句,我也算仁至義盡,對得起給我的那份錢。”
緊接著,他摁下了傳送。
有關王閩的資訊瞬間傳到數個城市的負責人手中。
忽然。
孟元渾身一震。
一種強烈的危機感,讓他渾身戰慄。
“什麼……時候,不可能!隔著這麼遠的距離,我的本體……怎麼會……”
呻吟之聲響起。
隨後。
黑色的液體開始緩緩滲出。
這種滲出的速度很慢,卻從他身體各處出現,向著背部凝聚,在他背後腐爛、乳化的表皮上逐漸扭曲,形成某種詭異的字跡。
似乎一切早已註定。
腐爛手掌上的手機滑落,被腐爛屍身背上滑落的黑色黏塊掩蓋,並且隨著黑色液體凝聚,那扭曲、模糊的字跡變得真實清晰起來。
“呃呃呃!”
兩個扭曲的字型蝕入骨髓,深深地扎進他的面板之中。
“孟元。”
……
西南市市區。
“就算你發現了又怎麼樣,你體內的厲鬼復甦,已經快要死了。”
孟元有些惋惜的聲音從上空傳來。
“拼死也不過損耗了我的一具鬼奴。”
“拼得我復甦?袁敦明都不敢說有這個本事,就憑你?我只是有點困了,想拿你醒醒腦子罷了。”
王閩強打精神,從地面上緩緩站起,一聲冷笑。
“你的鬼奴,我暫且收下了。下次……我很期待你本體的味道。”
鋼鐵森林的高處忽然傳出孟元有些驚恐的聲音:“你到底對我做了什麼!”
沒有回答。
鬼墨對孟元本體的壓制已經形成。
“砰!”
王閩抬起手,對著孟元聲音傳來的方向,做出射擊的姿勢,嘴裡模擬手槍射擊的聲音。
輕描淡寫。
伴隨著嘴裡的聲響,成片的鋼鐵管道徹底化為黃褐色的粉末,融入巨坑底部的鬼墨池中,順著地下水和原有地下管道,向著西南市全境蔓延開來!
一灘腥臭的黑色液體從王閩眉心處不斷滑落下來。
王閩摸了摸自己逐漸裂開的皮囊,裂開的缺口正在黃褐色的固體的影響下緩緩癒合,被白色的絲線縫合,勉強維持住本體的人形。
“鬼墨擴張得太快了,哪怕有鬼羽和鬼布的壓制,加上孟元的靈異,這身人皮已經堅持到極限了。”
根據民國記憶中的知識,駕馭鬼墨,最為重要的就是這身皮相。
既是駕馭鬼墨的立命之本,也是他維持人類之身的證明。
這也是為什麼,王閩會對剝皮鬼曹立廉這樣上心。
他的想法很簡單。
如果自己身上的鬼墨徹底失控,就讓曹立廉剝下自己的人皮,重新選擇一具身體,延緩厲鬼復甦的時間。
手上掌握著袁敦明的記憶,王閩自認會有辦法規避使用壽材帶來的負面影響,陳瑩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
只要一點點緩衝的時間。
可惜,曹立廉陷入昏迷不知什麼時候醒來,自己的預期多半是要落空了。
或許活不到曹立廉醒來的時候了。
腳下的鬼墨翻湧起伏,像是蠕動的黑色黏液蟲,無孔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