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帖木兒加入趙家班的第五天。白天裡除了登臺外,他也跟著在後臺幫忙,收拾佈景道具等雜物。
趙家班的人,哪怕是打雜的雜工,都身手敏捷。那麼高的佈景架子,一縱身就上去了,大腿粗細的木頭立柱,一腳就能讓之到位。
這讓一旁跟著打下手的帖木兒心中倍感焦慮。覺得自己真是一點用都沒有,除了會唱首曲子,什麼忙都幫不上。又覺得這趙家班真是藏龍臥虎。
這些人的身手,放在草原上,那都是可以進金帳當黃金侍衛的,最差也是進象軍的精銳。沒想到在這趙家班裡,竟然只能打雜。
帖木兒每想到此處,對那趙班主的敬畏就越深一分。而他唯一拿得出手的那首曲子,還被班主不停地批評。不是跑調了,就是花腔太多不利傳播,要麼就是改詞了。
帖木兒雖然不明白,為什麼班主對一首曲子如此重視,但是他很怕讓班主失望。
黃昏籠罩了小小的院落,帖木兒坐在半明半暗的廊下,側耳傾聽遠處的聲音。漢人們的玩笑總讓他感到迷惑,但是他努力去理解。蒙古鐵騎一向無往不利,但是唯獨在漢人這裡,被擋住了幾十年,連大汗蒙哥都命喪釣魚城。
那忽必烈也迷戀漢人文化,重用漢人,所以他贏了蒙古大汗的爭位,最後也幾乎就要踏平了南宋。想起那個神秘莫測的趙班主,帖木兒忽然覺得如果自己想要復仇,似乎也應該向漢人學習,這趙班主就是騰格里送到他眼前的救星。
這個念頭是那麼強烈,帖木兒幾乎立刻起身,就要去後院尋那趙班主。但是轉眼間,就如一盆涼水兜頭澆下,他僵在原地,想起他現在什麼都沒有,憑什麼與那趙班主結交?
說自己才是正統的蒙古大汗的繼承人,是成吉思汗的子孫擁護的繼承者?誰信?
他連首曲子都唱不好。
帖木兒頹喪地坐回廊下。冥思苦想,想來想去,還是覺得先將趙班主交到他手上的事情做好。比如這首《天路》,他要唱得趙班主滿意才行。
趙班主曾經說過,《天路》可以分為兩個版本,一個是用來表演的高階版,他可以炫技,可以花腔,可以將調子拉得蒼鷹都追不上。另一個是用來傳唱的低配版。
現在趙班主對他的低配版很不滿意。
想到這裡,帖木兒清了清嗓子,將自己的音域壓低,開始小聲練唱:
清晨我站在繁花的江南
看到白鴿披著那霞光
像一片祥雲飛過藍天
為華夏兒女帶來吉祥
黃昏我站在雄偉的長城
看那天路來到我家鄉
五穀豐登,百業興旺
為山河大地送來安康
那是一條神奇的天路
把友誼和財富送到四方
從此山不再高路不再漫長
四海友朋歡聚一堂
今天我站在壯麗的黃河岸
看那水師威武雄壯
一條條巨龍翻江倒海
為山河迴歸送來歡暢
......
院外的陰影裡,草兒面帶微笑凝神細聽,醇厚的男中音在夜色中迴盪。彷彿將那副美好的畫卷,展現在眾人的眼前。
她的身後,三個皇帝交換著目光。草兒從來沒提過這首天路有什麼特別。他們也一直以為,這只是一首用來鼓舞士氣的曲子而已。
然而此刻再細聽那歌詞,忽然間就有了不同的感覺。
“這天路?”朱由檢輕聲問道。
“這歌我有大用,要傳唱出去。你們也要學。尤其是你,子嬰。”草兒朝秦子嬰點了點下巴,“低配版的傳唱,還是得靠你。包鐵柱的嗓子太亮了,一般人跟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