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大先生去到村口,就看見七八個青壯來來往往,擺放著一些簡陋的拒馬。
這些拒馬大約半身高,少部分由木頭製成,大部分是秸稈做的紙紮。
真要全部做木頭的,恐怕要做到天荒地老,時間已經不容許。況且真正起作用的也不是這些木頭,而是掛在上面的紅線、符咒。
拒馬上,大約三丈長短,間隔插了一些細竹竿,竹竿上繫了一些紅線。紅線上有紙張和下方的拒馬貼合在一起,是長條幅樣式的各式符咒。
還有些小塊的符咒,掛在紅線上,巴掌大小。符咒上畫的雲篆倉促寫成,筆畫極少,符文簡陋。
這符咒,都是捉妖師彭定拿出來分享的。據他說,這符咒是他獨創。融合了千機符與一種民間的驅妖符,牽一髮而動全身。
到時候,妖怪只要碰到其中一處,與細線關聯的所有符咒都會發揮作用。
只是美中不足的是,不單拒馬的數量不夠,紙紮、紅線、符咒,以及畫符的紙張恐怕也不太夠。
紅線不夠用,就以尋常顏色的線代替。
紙張不夠,舊衣舊被,扯成條狀,也且先用著。
墨塊不夠,就找尋灰石,緊急燒些木炭,以做畫筆。
不過就這麼幾個道士,寫的手腕都冒煙了。法力消耗頗甚,頭暈眼花。
也只寫出這點,還是不夠使得。
只得將主幹道路,先拿圍上。再在村裡各處必經之路上,掛上了幾塊木牌。木牌上,用香爐底灰抹了第一層,各類祭祀用的鮮血第二層。
胡大先生說,這是簡陋驅妖陣的鎮眼。
還不知那妖到底有多大的神通,既是試探,也不必一開始就拼個你死我活,胡大先生做的各處佈置,也以驅趕為首選,並不追求殺傷。
到了村口,胡大先生對推著輪椅的慈娘說了句話。
輪椅推至近前,青壯們忙行禮,胡大先生沒接茬,指著紅線道:
“這線是怎麼掛的?”
原來,胡大先生做佈置的時候,專程吩咐過:線要一截一截掛,要多纏幾圈,拉直繃緊了,才好起作用。
現下,線是掛好了。卻只有最初的幾段是按照吩咐做的,紅線繃得很緊。紅線上穿著的紙片時被微風撥動,輕輕飄搖。
剩下的大部分都鬆垮的耷拉著。
其中一人上前解釋:“先生,今個時候晚了,俺們急著佈置好,怕趕不上!”
胡大先生譏笑道:“質料湊活湊活也就過來了,佈陣再糊弄一次,到時候陣法起不了作用。妖怪容你糊弄嗎?”
聽聞此言,青壯們,或多或少紅了臉。羞愧之中,一截一截將紅線解下來重新掛。
胡大先生又與慈娘說了句話,就推著他又進了村裡。
在祠堂裡,除了胡大先生,其餘四個道人,還在緊急趕製著符咒。
他們此行雖也帶了符咒,也有法器。
畢竟量太少,要是鋪出去,也只是九牛一毛。而且那畢竟是用做防守,不定能起到多大的作用。
真要是對付妖怪,還得拿在手中,才好取用。
除了符咒之外,還為餘下的那些青壯做了‘隨身兵器’。
叫鎮裡的木匠,削出了一些,小臂長的木刺。木刺上也畫上了一些簡陋符文,貼身帶著。
還有諸多各式農具,除了符文之外,他們根據村裡的老人的傳聞,抹上了種種穢物。
眼見這些行為,胡大先生也不勸。
“不必費心準備,這些起不了作用。真讓妖怪近身了,片刻都阻擋不了。”
——這些話,該講的都講了。
也不必再嚇他們。
祠堂正中,幾位老人在虔誠的焚香禱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