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光忽閃,將夢中所有景象幕幕切開。一片片一縷縷,縱橫捭闔,一寸一絲,細若粉末。
皇城、畫像、天地……年幼的自己。
劍光四溢,覆海翻江,腳下的土地都要被犁翻三丈。
那劍是如此銳利,無法抑制利芒。遠遠看一眼,就要被其刺瞎。
在夢中,面板隱隱刺痛。
在如此劍光之下,太陽都失去了光芒。
但偏偏在此刻,一個黯淡的身影奮力躍起。
那模樣與李一有九成像,從太上都功籙招出來的時候,也似這般。
那看起來是李一的幼年,身著完整的黑甲。
手中直刀是一柄平平無奇的凡器,與天上青綠飛劍相比,就是螢火與皓月之別。
而李一枯瘦的身影,與天上縱橫的劍氣相比。
無疑是以卵擊石。
必然是螳臂當車。
可以預見,
只能防禦普通力氣的凡間甲冑,根本擋不住縱橫的劍光。
與仙家神通遭遇的一瞬,劍氣切開他不比切豆腐困難。
他的結局也不難猜,與皇城各處殿宇相仿,頃刻碾成齏粉。
他是如此清楚自己的命運
——即使如此,
他面色如常,
眼神中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
傾盡全身力氣用力揮出了最後一刀。
在他與劍光遭遇的一刻,
,!
最後一絲光芒隨之熄滅。
眼前淨是漆黑,
李修文從夢中驚醒,出了一身冷汗。
他嘟囔著:“又是白圭的往事嗎?也不知道那一朝是哪一代?”
解開自己的衣衫,面板透明,可見其中肌肉紋理,又透出五臟六腑,血管骨節。
血管如赤金,流淌若朱玉,骨節似白玉,五臟像瑪瑙。
今時今日,顯然神化又進了一層。
李修文失笑道:“要是全身都變成金銀珠寶,那倒是不缺錢了。沒錢了就拿毛髮換錢。”
古人提到的種種羽化、兵解,都是脫了這軀殼,上天入地,才可與日月同輝,天地同壽。唯有白日飛昇,才可以保持身軀完整的同時,長生不老。
李修文也出殼過一次,只看到這天地空蕩蕩的。並無其他仙人,也許都叫那天上人吞吃了吧。
來此之前,也看過不少類似小說,大抵是這樣的路數。
變成神的話,也不免有些危險。
不過他更疑慮的是,擺脫了這軀殼,無需吃飯飲食,還能過得如常人一般嗎?
人說,人爭一口氣,佛爭一炷香。說明神靈因香火而生,卻也要如人一般爭。
人說,香火裡面摻雜了凡人願景,吞噬久了不知道,會受多少影響。
——他當然不會成神的,但白圭做了多少年神,吞食了多少香火,看過了多少生死離合。
與她相比…自己那點可憐的經歷,又算的了什麼。
既然不是天真無邪的小妖白圭,
真還能尋常相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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