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張降妖符,依次擺在書桌上。
一張符鎮守一方,擺成一個正方形,再把匣子擱在中間。
李修文左手逮住匣子的上端,右手按住上面抽木,往外抽出。
徹底抽開之後,就見到一根木杆短毫毛筆,外白內黃。靜靜躺在錦布里面,筆桿上面以真書,寫了兩個鮮紅的小字‘勾陳’。
那筆重見天日,慢慢浮動了起來,剛要展現自己的風采,嚇他一下。
剛升起來,就見著下面擺著的幾張符,嚇得從空中掉了下去。
李修文臉上不帶任何表情,冷聲道:“我聽說你半夜作亂,擾得鄰里不寧。這裡給你兩條路,一繼續作亂,一共四張符,想吃幾張,你自己選!”
勾陳筆‘站立’起來,忙搖筆桿。
李修文這才露出幾分笑意:“看來你不願意選第一條路了,那我就給你第二條路走。”
“晚上不許作亂,白天可以稍微出來透口氣。”
“你看如何?”
勾陳筆連忙上下起伏,點頭哈腰。
它似是有話要說,但是苦於無法開口,就以筆桿指著紙硯。
李修文取來水,研墨,不一會水墨交融,硯臺裡的液體漸漸黑了,勾陳筆跳了進去,在墨水裡打了一個滾,然後在紙上寫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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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有一隻無形的手,握著它,一起一落,將筆毫的彈性全發揮出來,行雲流水,字雖然僵板,但是美觀,有點像館閣體
“這筆在述說自己的來歷?”李修文來了興致,跟著他的行動看。藉助勾陳筆的自訴,他逐漸瞭解了事情的緣由。
這支筆自然不是什麼‘判官筆’。
魏家祖先在彌留之際,畏懼之餘,想起了有關於城隍的故事。他自以為自己德行不淺。又接受不了自己剛剛做官,還沒做幾天,就要壯年暴斃,將這視為陰差催他‘走馬上任’。
強烈的願望,驅使他在做了一個夢。在夢中閻王將‘判官筆’交付給他,誇他忠孝雙全,讓代掌生死之事。
夢醒與不醒對他似乎也沒什麼區別,他已經將夢視作了現實,隨手拿起剛買了的筆,刻下‘勾陳’二字,稱其為‘判官筆’。
魏氏祖先,當然算不上德隆望尊,既做不了城隍,也掌不了生死。
但是日夜讀書,先儒經義滾瓜爛熟,只是從未身體力行,不能書中‘囊蟲’。臨終時的執念,化作虛浮的文氣,附著在勾陳筆上,化作成精的藥引。
勾陳筆繼續寫道:“持我書寫,每一字皆有文氣附著,妙筆生花,下筆如有神。”
李修文心中暗笑:得,這是在兜售自己呢!
這筆因舉人生出靈智,也沾染裡舉人的習性。
科舉雖考四書,但只不過是借‘聖人之言’回聖人之話,揣摩人心,迎合聖意。所作之文稱作‘時文’,為當世所不屑,但又不得不學,不得不練。功名關乎富貴,一旦考中,既稱得售,奔走相告,痛苦流涕,如再世為人。
那舉人雖未中過進士,但也在貢院中摸爬滾打,揣摩與迎合兩科,小有所成。沾染了他習性的勾陳筆,也無師自通的,學會了這門‘手藝’。
李修文不可謂不心動,曾幾何時,他也想過有一支能夠替自己寫字的筆,看著這筆也有些見獵心喜。但他又不科考,不做官。縱然官至宰輔,也難免受制於人,不得逍遙。
在他的預想中:就算不能當長生久視的仙人,也要當浪跡天涯的的俠客,科舉對他來說是一條絕不會走的路。
這筆對他也只是一個解悶的小玩意。
這勾陳筆在魏書生手裡,算是相得益彰,在他手裡,算是明珠蒙塵。所以,無論勾陳筆怎麼兜售,他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