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日上三竿,才醒來。
一睜開眼,她就開始整理了自己凌亂的褻衣,浮想聯翩,臉上又鍍上一層粉色。
她又羞又惱,握拳在床鋪上砸了兩下,卻不敢使勁,只輕輕啄了一下。以她第三境武人的力量,真全力砸兩下,說不定這床都塌了,到時候傳出來流言蜚語,可不是鬧著玩的。
餘惟素嗔怪道:“真是個冤家!”刺眼的陽光透過窗紙,不容阻擋的,刺到到紗帳裡,她的眼睛中。被這光一激,腦子慢慢清明起來,她收起了那副嫵媚的樣子。
天已經大亮,她若是再不出去,難免引起別人懷疑。
她整了整儀容,將錦被收拾好,對鏡梳妝。努力擺出刻薄、尖酸的樣子,往常只要半刻鐘,一幅欠打的表情就新鮮出爐。
可今天怎麼試怎麼不順利,她做表情的時候,總是想起昨夜的夢,不由自主的露出嬌憨的神色。
這不由使她恨得牙癢癢,“真是害死我了。”
她拿出老和尚唸經凝神靜氣的架勢,將昨夜的記憶全都剝離開來。又將此生受過的所有罪、吃過的所有苦,都輪番回憶一遍。
心裡有恨有怒,不能爆發,怎麼辦?就全堆疊在臉上。翻起死魚眼,皮笑肉不笑。對著銅鏡,餘惟素默默點了點頭。
這個表情就連自己都想給自己一巴掌,絕對沒問題。
將衣裙穿戴整齊,她開啟門,就要去找李修文——她要親口問問,昨夜他許諾的事,到底作不作數。
將麗娘喚來,問道:“李道長在哪?”
麗娘是她親近的婢女,算是她的心腹。往常有事都會直說,這會卻支支吾吾的。
餘惟素冷著臉,不滿的道:“怎麼,你也要投身李道長的門下?不把我放在眼裡了。”
麗娘忙辯解道:“餘阿姊,俺怎麼會背叛你呢,可俺真不知道李道長去哪了。”
餘惟素冷笑道:“算了,我也不為難你,你去把麻遠叫來。”
麗娘忙跪下道:“阿姊,我全告訴你。李道長這會已經出門了,俺聽說,他要尋訪什麼道士什麼的。”
餘惟素瞥了她一眼,伸出一根手指,指著麗娘道,“李道長走不走,和你有什麼關係?還替他遮掩什麼,你啊,真是糊塗!”
麗娘訕訕道:“走之前,李道長找了一趟啞娘。她也不懂拒絕,就直接給他化了妝,易了容,說是不想讓人把他認出來,不利於做事啥的。”
啞娘不會說話,又笨手笨腳的,做不來伺候人的事。但她有一項技藝,藉助女子上妝的工具,就能將一個人易容成另一個人。
不過餘惟素總覺得易容太過鬼鬼祟祟,她沒有類似的需求,也懶得籠絡她。
餘惟素奇道:“既然是道長吩咐,做了就做了,你有什麼好替她遮掩的?”
麗娘嘆道:“啞娘,是俺帶道長去的見的。剛開始俺還奇怪,李道長又不知道這茬,怎麼會去找啞孃的?”
餘惟素用審視的目光,掃了她一眼,心知事情絕對沒有她說的那麼簡單。但她又能怎麼樣,麗娘已經是她少有的心腹了,要是逼的狠了,真要做那個孤家寡人嗎?她嘆息道:“算了,你起來吧。”
麗娘這才從地上爬起,討饒道:“好阿姊,俺也是一時疏忽,著了道長的道。”
她上前挽住了餘惟素的胳膊,道:“說起了,道長這一回來,感覺換了一個人似的,也不像原先那般壞了。要不咱還是不要和他為敵了。”
餘惟素沒有罵她,只在心裡感慨道:這才一天,人心就散了。這冤家不知道是哪裡學的兵法,要是在我這裡明修棧道不成,說不定在哪暗度陳倉呢!還好自個沒打算和他死磕到底。
……
打著補丁的灰色道袍,勉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