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惟素手裡握著那兩張符咒,反覆檢視。她神采奕奕,像是拿到了什麼寶物。
驚喜之餘,又想到自己剛與李修文鬧過彆扭,不免有些尷尬,便問道:“道長,俺只是與你鬧著玩呢!你不會生氣了吧。”
見她這個樣子,李修文噗呲笑道:“餘總管啊,剛剛你可不是這樣。現在見到符咒了,才想起來和我說好話。”
“不是存心找你麻煩,只是捨不得你走。”這些話餘惟素只敢在心裡說。她自小習武,那個時候也沒有男女之別。大了一些,有了一些本能的瞭解,那個時候已經到了長治觀。侍奉的幾任道長,都是一心修行,也不把她當什麼女人看。她身邊也只有麗娘這種同樣懵懂之人,又因為身份有別,有些話也無法說透。
也許是女兒家的羞澀,她只是本能的覺得:這些話,可不能明說。
她的手指輕輕摩挲著符紙:“我只是覺得,這未免也太冒險了。在長治觀,有…我,有奉行道,又有一眾山野道士,都能保證你的安全。”
那什麼妖事房餘惟素並不上心,只是覺得李修文特別看重,能作為勸他的理由:“你費了那麼多心思,搞出來一個妖事房,就全部交給麻遠了。你真的放心嗎?要是換了個道長,看不慣你搞的這些,該怎麼辦啊!”
李修文沉吟片刻:“只能盡人事,聽天命了。”
妖事房這事,他既然身為豐海縣的道長,有維護鄉民不受‘妖鬼’侵擾之責。費心想了這麼多,也不過是為了在道長之外,調動一些民間道士的力量。
李修文自認實力有限,做不到其他道長那般定海神針的作用。就只能透過設立這種部門,以做彌補。
如果繼任的道長覺得這‘妖事觀’沒用,他既擋不了,也沒法擋。
李修文現在自己也是泥菩薩過河,能替豐海縣想這麼多已經是極限了
邪道是不可控的,後三境的名門高士也是不可控的。
以邪異驅使小白的,那手法,很顯然是一名養禍穢的邪道。
那邪道自從出手之後,就已經銷聲匿跡。
這些陰溝裡的老鼠,為什麼要冒天下之大不韙,也要對他動手——李修文實在想不明白。
記憶中,原主也沒得罪什麼邪道啊!
原主初來乍到也沒惹到什麼人,用的七枚符咒,上山下水,也只是斬妖除鬼。
惹到的最多,也只有一個餘惟素,餘總管。現在已經化解了。
不管怎麼樣,這種藏在暗處冷不丁要咬你一口,只要一天沒處理,他就一天不能徹底放下心。
尤其是他不能請求師長出手。
後三境到底有什麼實力,他實在摸不透。
以前在隱仙派的時候,李修文也沒見過師長出手。
就因為摸不透,所以不可控。
如果那四境、五境的高人,如果能看到李修文的真身的話,又該以什麼態度對他呢?
隱仙派的後輩弟子走火入魔?
妖魔佔據了後輩弟子的身軀?
無論哪一個,看起來都不是很妙的樣子。
小白那裡有朱果,可以提升實力。
布迷蹤陣,畫五途鎮封符,再借助小白的力量,將那些藏在暗處的邪道一網打盡,脫身而去——
只要待在豐海縣,因為他的真身,就永遠不可能安全。
想要走的話,就必須處理掉暗處的隱患。
這些都是他以前想好的,一念之間,只是回顧了一遍。
這些複雜的種種想法,真說出口的時候,就只剩下單薄的話語:“只有千日做賊,哪有千日防賊!讓那些賊人在暗處盯著,你不嫌膈應,我還嫌膈應呢!引出來殺了,一了百了。”
餘惟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