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不值一錠銀子,也要聽過再說。
李修文心中起了興趣,就見風三不忿道:“道長,俺知道您信不過俺,覺得俺不會道法,說的話不足為信。”
“可是這讖緯術也不是道士獨有,俺對這方面的瞭解真的很深。”
“道長您要是真不信我,可以把我說的這些話,說給其他風水先生,讓他們幫忙驗證啊!我記得之前長治觀還供奉了一個風水師,就是因為反對道長,才從長治觀出走——”
風三突然發現自己將話引入了一個極為危險的境地,連忙打住,換了口氣:“還有那杜大先生,那人可是豐海城公認的大先生,他可做不了假。真不信我的話,道長也可以問問他啊!”
“哦。”想到了那個有個碧綠豎眼,身上帶著三分邪氣的杜大先生,李修文也起了興致:“既然對此事如此有資訊,你就說說看吧。”
風三斟酌了一會,小心說道:“道長,您是不是在盧鎮那裡建了一座道觀,叫做山隱觀來著?”
沒等李修文回答,風三繼續說道:“那樵木山,遙望麓山,雖然離得很遠,但地下卻是連線在一起的。如泥牛埋到土裡,只露出尖角一截,牛身藏在地底,牛背就是西邊的麓山。”
據風三所說,這麓山行省,有四府,但是有三府以山為名,卻是名不符實。
南山府、東山府、北山府,哪有什麼山?
望盡南山府,樵木山都算高山,不是因為樵木山高。而是南山府無高山,這才襯出了樵木山之高。
“南山府屬那裡最高,道長覺得那是塊寶地也正常。山勢皆平唯此高,風水、元氣,各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都在那裡匯聚。”
“李道長建道觀在山上,恐怕也是想借此山吞吐天地精華,採納日月靈氣——”
“可這元氣匯聚之地,也是陰煞彙集之處,難免兇險萬分啊!久居者,福禍相依。如果不能乘風而起,就會被風浪裹挾,拍打到地上!”
李修文瞥了他一眼。
風三這一席話,看起來十分有道理,實際上就和什麼沒說一樣。
福禍相依這種模稜兩可的話術,不就是那些江湖騙子最慣用的手段。
李修文嘆道:“聽起來沒什麼意思,對我無用。你還是將你手中的銀子拿來吧!”
風三攥緊了銀子,忙道:“道長道長,您別急,俺還沒說完!”
“這天時變化,也會引動風水變幻。節氣變化的時候,凶煞就會隨天時轉為福運。節氣變化,就是絕佳的機緣,道長一定要在那個時候,待在山隱觀裡,靜候改運的時機。”
李修文神色有些恍惚,風三說的這些話,觸及了深埋在他腦海裡的記憶。
死寂的記憶,突然鮮活起來。
‘置之死地而後生’。
上一次節氣變化,驚蟄,樵木山煞氣洶湧滂湃,建在樵木山最頂端的山隱觀,就是煞氣的中心,煞氣就在此地匯聚。
在那一天,重傷已久的前身,沒有等到他預料的,那個‘置之死地而後生’的機會,徹底嚥下了最後一口氣。
風三說的這些,前身也聽別人講過,也就是那個長治觀的風水師。在聽聞李修文要移居樵木山之後,那人就拂袖而去。
“豎子不相與謀!”那風水師似乎撂下了一句類似的話。
前身聽得之後,也只是冷冷的笑了
他在心裡不屑想道:“燕雀焉知鴻鵠之志?”
他如此揮霍符咒,踏遍各地,為的可不是斬妖除魔,他要尋一處凶煞之地,借死求生。
不知是機緣還是巧合,最終讓他尋到了此地。
尤其在尋到此地,斬去山下小溪中的冤魂之後,符咒剛好用完,讓他有了一種上天註定的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