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造異之能,造出‘借身符’以後,李修文想到了一個主意。
他可以用鎮鬼符,封住顧喜的怨氣,再以借身符接引銅鏡中的魂魄。
今時不同往日。隋義貞只是一個遊魂,就算上身,也只需要擔心對魂魄的損傷,不需要擔心怨氣的影響,但是顧喜這個冤魂就不一樣。
李修文先把鎮鬼符貼住鏡面,再把借身符貼在鏡背。
他向顧喜囑託道:“殺完人之後,你要快點離開他的身體,一刻都不可久留。”
又對顧穎說道:“你在路上的時候,千萬不可以動這兩枚符咒。”
“到了目的地之後,先揭下鏡面那張,拿在手中。再按住鏡背那張,你爹會透過鏡背那張,附著在你的身上。”
顧穎連連稱是,接過鏡子,捧在手中,往連福街胡家府邸去了。
連福街離此處不遠,在豐海城中段靠北的位置。
太陽已經徹底落下,天空藍裡帶點黑色。在一片昏冥之中,只有離得近了,才能看清面容。
李修文放心不下,遠遠跟在顧穎後面。此時天色暗了,顧穎一顆心都在手裡的銅鏡,壓根沒法發現被人跟蹤。
倒是風三,見李修文走了,有樣學樣,也跟在後面。讓李修文哭笑不得。
在連富街的一所宅邸中,一名壯漢袒胸露乳,手中拿著酒杯,一杯一杯喝著酒。
桌邊坐著一個身穿淡青色襦裙的婦人,眼角有些皺紋,面板也有些鬆弛了,容顏間還殘留幾分年輕時的美貌,婦人安慰道:“那些個山野道士不中有,也不奇怪,大不了去找李道長。李道長不願意來的話,那就去府城請其他道長。不過就是一個枉死鬼,有什麼可怕的?”
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猝不及防間,有人突然直接推門進來。
看見了來者的樣子,婦人又驚又惱:“穎兒,你來這裡幹什麼?”
來者自然是顧穎,他手捧銅鏡,首先揭下鏡面的鎮鬼符。
又要把自己的手放在鏡背的符咒之上。
鏡中的顧喜,看到仇人近在眼前,再也等不及了,從銅鏡中飄然而出。
竟然毫不猶豫的附在顧穎身上,那個心疼自己兒子的‘慈父’,在此刻消失的無影無蹤。
顧喜上了顧穎的身之後,飛身撲向胡行。兩隻瘦弱的手像鐵鉗一樣,掐住了胡行的脖子。
沒想到那胡行,竟然毫不害怕,用力扯著顧穎的手。
胡行怒罵道:“老匹夫,該下地獄的東西,死了也不肯安生。你上你兒子的身來害我,要將你兒子連累死嗎?”
顧穎原本紅潤的嘴,變得黑紫。他嘴裡傳出蒼老而悽慘的聲音:“為什麼要害我?為什麼要害我?”
“我將你養大,供你吃喝。你就是這麼對我的?”
穿著淡青色襦裙的揚氏,嚇得呆坐在旁邊,一動都不敢動。只看著胡行用力撕扯著顧穎的手。
雖然顧穎體弱,力氣也不大,但上身之後就變得力大無窮。即使胡行比他又高又壯,也只能做到與其相持,完全扯不下來。不但如此,胡行與顧穎身體接觸的手心手背,印下一道又一道青紫的痕跡。
胡行怒喝一聲,似乎是氣笑了:“你不明白,我為什麼要害你?”
“我更不明白,當初你為什麼要殺我爹!”
“你不肯去輪迴的原因不就是因為這個嗎?你儘管去陰間告我,告閻王,告判官,看他們是先把你打入十八層地獄,還是拘拿我這個生人”
隨著一聲聲怒罵,胡行將當年的事情全都抖落了出來。
原來,胡行的爹,也就是顧喜的結義兄弟,外面都傳是行商的時候,迷失了道路,被山裡的野獸吃了。
但實際上,他並不是被野獸所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