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腳力強的後生,一直跟在野豬後面,他們手中的火把,成了指引。其餘人跟著那幾點火光,遠遠綴在後面。
袁老道已是第二境的修士,催動真氣,提著一口氣,這才勉強跟上。
李修文才剛剛到了‘內視’境,只能靠自己的雙腿,還好他年輕體壯,能一點點趕。
野豬在密林中繞了一圈,竟往羅羅鎮的邊角去了,幾個後生就看著看著它撞開草木,鑽進了屋子。
手拿火把,不敢進去,就只能圍在外面。
袁老道拼著老命終於趕到,先是扶著膝蓋,重重喘了幾口氣。找來一個拿著哨子的後生,拿著火把,造出點動靜,讓李修文看到,才好追上來。
眼前這事情有點古怪,他也得等個援手。
李修文提著鐵劍,緊趕慢趕的到了。拄著劍,氣喘吁吁。袁老道神色凝重:“你先歇會,緩口氣再進。”
剛剛‘伏魔符’那東西既然能對野豬造成極大的傷害,那說明這東西絕不是簡單的妖……
而是魔。
在長治觀的卷宗中,妖鬼邪道,與魔這一項最近的是‘邪’。
山野道士魚龍混雜,能在豐海縣敕令街做委託賺錢的,即便壞也壞不到哪去,坑錢而已。
比那些人更壞的,還有一種。
那就是邪道,與那些坑蒙拐騙,幻術惑人的道士不同,這些道士出身更雜,學於巫祝、薩滿。有的邪道,從死人頭上薅下頭髮,養死發。這些死發如同活物,鑽進泥土裡,趁夜纏住人的喉嚨,把人憋死。
有的邪道養蜮蟲,平時以陶罐灌滿髒水,把蜮蟲養在髒水裡。一旦有需要,就把水傾倒在溪水裡,暗中害人。
有的邪道,用鬼針草,借一縷頭髮,編成草人。日夜以針扎草人,使人渾身疼痛,暗中削去那人的陰德福德……
這些人邪道,為正道所不齒,為長治觀所不容。
他也見過類似的術法。那還是他剛來此世,用驅邪符,削去白圭身上的邪氣。邪氣散盡,掉下來一塊瓷片,很有可能就是邪道的的手筆。正所謂:陰煞晦氣,如非天生,皆是人為。
他從現在這個事情中,嗅到了類似的味道。
李修文慢條斯理的從布袋中,摸索出驅邪、伏魔二符,緩慢吐氣,理順自己的呼吸。
問道:“這是誰的家?”
袁老道接過話茬:“就是白天與你說過的那個,賣炊餅的胡老三。”
李修文將自己的記憶,又盤了一遍。駕車的王五,曾經與袁老道閒聊,聊起羅羅鎮的近況。說是有一家賣炊餅的,是羅羅鎮祖傳的小吃,就是這個胡老三做的。
而這個胡老三,在一個月之前突然收了攤,整天躺在床上,什麼事情都不做。
可能就與這野豬有關。
李修文拔劍出鞘,“袁道長,讓他們舉起火把,照亮前路。我先進去看看。”
袁老道稍一躊躇:“李道友,這豬妖暴戾。進了屋,看起很難制住他,你可要想好。”
李修文以行動代替了語言,大步往屋子走去。
袁老道把照妖鏡放在右邊布袋,左手可以拿到的位置。右手拿火把,左手持‘降妖符’,驅動真氣匯於雙眼,隔了三四步,跟在李修文後面。
四周圍著的青壯,隨著他們的前進前進,火光逐漸照亮用草編成的窗簾。
草門半開,隨風吱呀響著,李修文一腳將其全部踹開,大步邁入,持劍斜對,靠住右邊的草牆。
他將真氣運於雙眼,藉助微弱的光,探查裡面的情況。
矮床上,是一團棉被,裹得很緊,只露出一個圓胖的頭,枕在一隻和他體型極為不符的枕頭上。
四周有衣櫃,箱子,有掛著的湯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