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況等得急,覺得蹊蹺,站起身來遙望山頂。
見不但李修文老神在在,餘興也蹲在箱子旁邊,等他爬上來。
徐況不由罵道:“餘興這個殺千刀的,真不講義氣。丟下我,自己休息去了。”
“虧我還想把你引薦給師父,恩將仇報的東西!”
他一骨碌爬起來,惡狠狠的朝著餘興揮拳。
餘興不敢暗示的太過明顯,只是轉過頭去,把臉對準李修文,想要暗示——這是你師父對你的考驗。
可惜媚眼拋給瞎子看了。
徐況以為,餘興這是和李修文搭上線了,這是在跟自己炫耀呢。
他氣鼓鼓坐回臺階,賭氣似的以手撐地,就要打個盹。
餘興的嘴抽了抽,“道長,您看……”
“要不讓我下去,罵他一頓,讓他把東西送上來?”
李修文沒有回話。
餘興咬咬牙,剛挪了兩步,就聽李修文道:“這點苦都不肯吃,修什麼道?”
餘興口將言而囁嚅。
明明……目標就在眼前。
惹怒了道長,學道一事,恐怕竹籃打水一場空。
封印需要加固,家裡還在等著他帶符籙回去。
他對徐況已經是仁至義盡,平時任勞任怨,其實並不欠他。
餘興緊握拳頭,掙扎許久之後,有些釋然的想道,我餘興終究不是隔岸觀火的那種人啊!
餘興嘴唇顫抖,強打精神道,“道長,我覺得你這樣不對!”
“哦?”他的話引起了李修文的注意。
白圭衝著他做了一個鬼臉,“小猴子,你在說什麼,阿兄怎麼可能會做錯?”
在極度緊張之中,餘興幾乎可以聽見自己的心跳聲,宛如擂鼓一樣的心跳聲。
“道長,俺沒怎麼讀過書。我只親眼看到過,一個教書的老夫子,教訓過一個村口的鰥夫——那個鰥夫有一個兒子,長期被鰥夫放養,又無母親管束。直到做了賊,偷了鄰家的東西。”
“鰥夫將他的兒子吊起來,用荊條抽打,圍觀的村人多了,老夫子覺得奇怪也靠了過來。”
“老夫子覺得奇怪,問清楚緣由之後,制止了鰥夫。在鰥夫放下手中的荊條之後,老夫子說了一句話,讓我至今難忘。”
“叫什麼不教而殺……不戒視成……”
李修文衝著白圭眨了眨眼睛,“你既然難忘,為什麼只記得半句?”
白圭似乎領會到了他的意思,就這麼安靜下來,看阿兄做事。
餘興尷尬的笑了笑。
李修文悠悠說道:“不教而殺謂之虐,不戒視成謂之暴。”
“意思是說,事先不教導,犯了錯就殺,這叫虐,事先不告誡不打招呼,而要求馬上做事成功,這叫暴。”
餘興連忙行禮道:“道長大才!”
李修文冷哼道:“你不就是想讓我親口說出這席話嗎?”
“你覺得我不教而殺,就拿這個故事來提醒我,又怕拂了我的面子,故意只說出半句。”
餘興看著李修文的背影,有些絕望。
“道長洞若觀火,我這點小心思看來瞞不過道長。”
李修文嗤笑道:“想說什麼直說便是,何必搞這麼多彎彎繞繞。”
“你覺得我不教而殺,沒看出來,我現在就是在教嗎?”
……
徐況賭氣歸賭氣,但他坐的並不安穩。
他的心裡,彷彿有一萬隻螞蟻在爬。
用心置辦了眼前這些東西,就是為了能討師父歡心。
師父一高興,痛快的將‘仙法’賜下,他也能了卻那麼多年的夙願。
現在只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