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況稍作準備,就下了山。
剛到山下,就看到那隻大蟲骨架,竟然還站在那裡,遙望山頂,也不知到底是因為什麼,居然對這樵木山的執念如此之深。
雖已是死物,但那日的情形歷歷在目。要不是白狼剛巧出現,現在的自個已經成為老虎的腹中之食,吃的快些,已經變成便便排了出來。
一想到這些,徐況就忍不住後怕。
他刻意繞了一大圈,從虎屍旁邊繞了過去。
到了官道,一架糧食馬車正等著他,餘興正躺在前室,挨著馬,頭上扣著一頂發黃的草帽。
這人來自東邊的小鎮,為修道而來。
可惜的是,等他花光路費,來到此地的時候,李修文已經嗝屁了。
他沒了路費,又不想回去遭人白眼,所以就留了下來,為徐況做些雜事。
徐況上去一把將斗笠拿下,“去盧鎮!”
餘興一骨碌爬了起來,“姓李的真活了?”
徐況臉色冷了冷,道:“什麼姓李的,那是我師父。”
餘興忙拍了拍徐況的肩,“都一樣都一樣。”
“他活了…你看什麼時候能夠將我引薦給他?”
一興奮起來,右臉側,長蟲一樣的疤,宛如活物一樣扭動著。
餘興雖自稱是農家子弟,但徐況總覺得沒那麼簡單。
就連所謂的求道,也是疑點重重。
說不定就是犯了事才跑出來,只是徐況手裡又沒什麼證據,餘興做事也算盡心,他也懶得去刨根問底。
“師父這次心情不錯,回頭我上山的時候,你跟我一起。”
“至於收不收你,就不是我能決定的了。”
餘興奮力點頭,幅度之大,鐘擺一樣。
“這就夠了!”
他將車簾拉開,將徐況請了進去,驅使馬車,往盧鎮而去。
…
他們走後,虎屍旁邊,一個矮胖的黃衣人,從土裡鑽了出來。
他兩條眉厚而粗,五官侷促,臉上偏偏還肉多,就像是將眼鼻口都點在肉團上一樣。
他遙遙注視徐況離去的方向,納悶的說道:“那小子到底是怎麼活的,我我之前還確認過,明明千真萬確死透了。”
他自袖中拿出一個打滿補丁的袋子,解開扎繩,在裡面摸索了一陣。
“壞了,眼下就一枚了,要是還殺不掉……”
他頗為肉疼的將一枚瓷片拿了出來。
一邊將瓷片放到老虎頭骨上,一邊後悔的說道:“鬼迷心竅接下這任務幹什麼?”
“賺個築基的資糧,先是和一個煉氣的同行幹了一架,又賠進去七八枚聖物。”
“真是折本啊!”
“那天殺的僱主,到底僱了多少人。只是一個沒有修為的小子,用得著那麼興師動眾嗎?”
瓷片貼在骨架上,剛一貼合就融了進去,一陣黑氣,鼓盪湧入骨架之中,貼在外延,化作一張皮。
黃衣道士照著骨架,輕吹一口氣,皮膜氣球一樣鼓了起來。
他又拿出一個墨綠色的小瓷瓶,極為肉疼的扭捏了一陣,拔開塞子,往老虎的眼睛滴了兩滴深藍色的液體,又匆忙蓋上。
老虎呆滯的眼神,忽的有了幾分神采,他的兩隻前爪用力往下踏去。
“吼!”
老虎不敢置信的看著自己的身體,警惕的問道:“閣下……”
問到一半,清明的眼神變得極為渾濁。
“人食我虎,虎食人否。”
他反覆問道:“人食我虎,虎食人否?”
黃衣人臉一橫,命令道:“上山,把那小子吃了!”
“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