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暗了，一步行差踏錯，跌落下去，可不是鬧著玩的。
徐況走的小心，到山下的時候，四周灰濛濛的，天黑清黑清，只餘一點光亮。
這夜路走的，使得他產生了一些不妙的感覺。
“早知道就央求李修文，在觀裡再呆一夜了。”
一陣陰風吹來，颳得他的身上涼颼颼的。
他把衣服用力往裡裹，手腳有些哆嗦。
窸窸窣窣的聲音從四處傳來。
徐況心裡咯噔一聲。
“壞了。”
兩點綠瑩瑩的光亮憑空浮現。
徐況恨不得拔腿就跑。
可憑他的腳力，又能跑到哪裡去呢？
若是殭屍，他還能試著逃脫一下。
來者無論是虎豹還是狼群，都不是他能跑過的。
更要命的是，他的腿已經軟了。
“只要再走半里地，到了官道上……”
“當初要是勸他再修半里的話，那就好了，就算他不願意出錢，我也可以幫他出啊。”
若是此地有馬車，自然也有隨行的侍衛。
馬車雖然跑不過老虎，也強於兩條腿。
侍衛雖然武藝不算高明，也勝過手無寸鐵的徐況。
就算殺不掉那隻野獸，至少也能反抗一下。
由不得他後悔，野獸的聲音越來越近了。
兩點綠瑩瑩的光點在黑暗中浮現。
“壞了壞了！”
“師父救我啊！”
徐況想喊又喊不出聲，渾身上下不聽使喚。
嘩啦啦，一陣大風吹過，趕走遮住月亮的烏雲，灑下微薄的光芒。
趁著這光，徐況看到那野獸的全貌。
只是看了一眼，徐況就險些暈倒。
“竟是一隻吊睛白額大蟲。”
老虎走的越來越近，在離他一丈距離就停住腳步。
竟口吐人言道：“小子，休怕。”
“我有一件事要問你。”
徐況心道：“只要不吃我，別說一件，就算一百件，我也願意回答啊。”
老虎頗通人性，右掌撫頭，左掌撐地。
“我有一問，困惑良久，萬望回答。”
“人食我虎，虎食人否？”
徐況打了一個激靈，嘴唇抿了幾下，微微發出點聲音。
“不，不…行。”
開玩笑，若是回答了能吃，他這條命豈能留下。
得知了有生還的機會，徐況奇蹟說的越來越順。
“當然不行！”
“野獸就是野獸，與人不同，就算虎被吃了，也是自己倒黴。”
老虎對他的回答似乎十分不滿意，怒吼一聲，山林震顫，飛鳥高飛，走獸逃竄。
徐況被震了一下，臉色一白，嘴唇嚅囁，換了一個說法。
“一隻老虎……被人吃了，又不是所有老虎被吃。那隻被吃的老虎，當然可以報復過去。其他的老虎，就大可不必。”
老虎抬起爪子，對著他比劃了一下。
“若我就是那一隻被吃的老虎呢。”
徐況的臉色由白轉黑。
心中一顫，“這老虎難道也是鬼……”
“俺怎麼那麼倒黴呢！”
徐況狠狠用牙咬了一下嘴唇，咬出血來。
給出了最後一個說法。
這說法是以前他從李修文那裡聽來的。
“人是萬物靈長，虎當然不能吃人，要不然就是僭越。
“投胎到野獸之中，那是前生福業不夠。”
“只要此世好好做虎，下一世也能投個好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