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繼燊一聽爺爺這話，心中一緊，趕緊用餘光快速瞥了一下正低頭垂眸、有些緊張的方雒儀。
還沒等她回答，周繼燊搶先說話了。
“爺爺……”
他猜想方雒儀可能不想回答這個問題，趕忙想岔開話題。
沒想到，方雒儀忽地抬起了頭，給了他一個無所謂的眼神，然後微笑地看向爺爺，語氣平靜地回答著爺爺的問題。
“嗯，十八歲那年，媽媽因病去世，爸爸再婚，我便自己去了義大利，一直在那邊讀書打工，直到去年才回柳江。”
她那艱辛且不易的十年，就用這簡單幾句話，雲淡風輕地講述了出來。
周繼燊內心深處不由得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複雜情緒。
他沒想到，她會如此毫不避諱地在外人面前坦露自己不堪回首的過往。
因為他不知，方雒儀在她的庇護下已然沒了軟肋，那一切都已經成為過眼雲煙。
當下，她對待過去更是坦然自在。
爺爺輕咳了一聲，端起桌上溫熱的茶水微抿了一口。
“那現在在柳江，還有親人嗎？”
這個問題，讓氣氛再次變得凝重起來。
方雒儀的嘴角微微抽動了一下，顯然這個問題觸及到了她內心深處最柔軟的角落。
但僅僅只是一瞬間的失態，她很快便調整好了自己的情緒，重新恢復成先前那般淡然自若的模樣，微微一笑，輕聲答道。
“沒有了。”
她十分痛快地把方光策從她的家人這行擇了出去。
周繼燊敏銳地捕捉到了她喉嚨裡的輕顫，他面色沉穩，仿若未察，但手中的動作卻是輕柔而細膩。
他不慌不忙地從果盤裡拿了個橘子出來，小心地剝開，遞給她。
然後把大手覆在她的手上輕輕地給以安慰。
方雒儀微微搖頭，示意自己一切都好。
這兩人之間的細微互動，絲毫沒有逃過爺爺那雙銳利如鷹隼的眼睛。
周繼燊是他從小看著長大的。
一向被教導要懂禮節知分寸，所以周繼燊也是一向自持有度，很少有如此緊張動情的時刻。
老爺子本身對方雒儀的第一印象還不錯，剛才問她又看她如此坦誠不加掩飾，所以心裡便默預設同了倆人的事。
但老爺子臉上的凜冽冷色尚未完全收斂，只是說出的話，從質問變成了關心。
“也沒個親人了，無依無靠的，以後有空了，就多來老宅看看我，我這宅子大，沒人氣。”
周繼燊的目光原本一直停留在方雒儀身上，專注於她每一個細微的神情變化。
直到聽見爺爺這番話，他才恍然回過神來。
方雒儀亦是如此，她原以為爺爺會打破砂鍋問到底，追問那些令她難以啟齒的事情。
可誰曾想，爺爺不僅沒有繼續追問下去，反而在聽聞她此刻的境遇後，突然間心生憐憫與疼惜。
方雒儀欣喜應著，“好。”
爺爺拿起旁邊放著的一根古木的柺杖，然後緩緩站起身來，“行了，也到飯點了，肯定餓了，走吧，看看你齊叔都準備了些什麼。”
說完，便在傭人的攙扶下，拄著柺杖朝內廳走去。
方雒儀心中暗自思量，這老爺子的脾氣秉性怎麼和周繼燊一模一樣，剛認識他的時候，也是這樣冷淡做派，但是卻是個默默將所有事情都安排得妥妥當當的人。
想著，她饒有興致地瞥了周繼燊一眼。
周繼燊也剛好垂眸看他，並十分緊張地往前湊了一步。
他微微俯身貼在她耳邊，小聲低問她，“雒雒，還好嗎？”
還好，原本的禁慾系霸總，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