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安輾轉來到吊頸臺,吊頸臺已物是人非,過往的痕跡都被抹掉了。他去附近村落裡打聽,沒有人認出他就是當年的顧將軍。
有關於軍糧失蹤的傳聞他也聽過,在他看來全是無稽之談,可他沒有證據。身為主運官,他都不知道當初究竟發生了何事。
那段時間,他像無頭蒼蠅一樣,既想要查明當年的真相,又不知道從何查起。案情不明,身負重傷又毀了容,他沒有辦法證明他就是顧安,更不敢證明他是顧安。
堂堂將軍,只能以流浪漢的身份苟活在世間。
又過了一年,他遇到了顧誠。
陸知鳶眯了眯眼:“顧誠?就是你的那個心腹?”
顧安點頭:“他續起了鬍子,成了商人,可我還是一眼就認出了他。我以為他像我一樣死裡逃生,以為他像我一樣被迷霧所困,隱姓埋名,不敢告知旁人自己的真實身份。我找到他,以為兄弟相認,喜極而泣,沒想到他給了我一刀。”
一旁的陸昀愣住了。
何其熟悉的劇情。
怕他們不信,顧安撩起衣裳給他們看。在腹部有一個很明顯的刀疤,匕首刺的。
“我明白陸公子的感受,因為我也被我的兄弟給刺了。匕首,我送給他的成年禮,上面還有我親手給他刻的名字。一刀,用了十成的力,刀深沒把。我沒反應過來,臉上還掛著久別重逢的笑。”
顧安不恨顧誠,只恨自己眼盲心瞎,沒有早些看清他。
顧誠說他早就看不慣顧安了,明明是個草包,卻能當上將軍。明明都是顧家人,明明他的天賦努力更勝於他,卻只能當個被人使喚的。
他掐著顧安的脖子告訴他,軍糧丟失是他一手策劃的,他要的不止是那些軍糧,不止是顧安的命,還有整個顧家。
他要那個看不起他的顧家跟顧安一起完蛋。
客棧裡,顧誠站著,他躺著。他居高臨下,而他像是一隻待踩的螻蟻。他沒想過自己會活,已經第二次了,換了他是顧誠,都不會再給他一個活命的機會。
他只想知道真相。
顧誠蹲下來,拔出插在他腹部的匕首,用帶血的匕首拍了拍他的臉。
顧誠說他在那鍋粥裡動了手腳,運糧的兵是他殺的,一刀一個,特別痛快。現場是他佈置的,但他不是一個人,跟他一起的還有一個仵作,一個前朝將軍的後人,否則怎能將那個現場做的以假亂真。糧食是他運走的,運到哪裡無可奉告。
顧安提起那個山洞,顧誠撇著嘴笑了笑。
他沒說,證明那個山洞還有秘密,不單是他們拋屍和毀屍滅跡的場所。
拋屍的地方很多,吊頸臺附近就有一個鬼村,他們大可以將屍體運到鬼村裡,沒必要大張旗鼓,千里迢迢的運到那個山洞裡。
還有那批糧食,若是賣給敵國,大可以告訴一個將死之人,顧誠沒有,說明他沒有通敵。
他很聰明,留在北涼,他是顧家之後。背叛北涼,他是小人,敵國能容他一時,容不了他一世。能容多久,看他的價值,他的價值與他的姓氏有關。
但凡他還有些腦子,他都不會做通敵叛國的事情。
陸知鳶揉了揉額角:“這麼些年過去了,顧將軍應該查出了一些眉目。”
“有所獲,所獲不多。”
陸昀插嘴:“顧將軍是如何逃生的?我若是顧誠,斷不會讓將軍再活下去。除非,將軍方才的話是假的,是在編故事誆騙我們。”
“火,著火。”顧安道:“顧誠他的確沒想讓我活著,可我也留了一個心眼。街上偶遇,我不敢肯定他是否還是我認識的顧誠。跟隨我的那些士兵的屍體我都摸過,他們每個人身上都有傷。若顧誠與我一樣,都是從山洞裡死裡逃生,為何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