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廷與陸昀前腳離開,後腳就有一個丫鬟叩響了陸知鳶的房門。
陸知鳶正準備休息,聽見敲門聲倏地坐起。
這是謝掌櫃的院子,院中僕人是謝掌櫃一手調教,而謝掌櫃是謝家教出來的。謝家規矩,敲門之前要先問詢,尤其是主人房。敲門要先敲一下,確定主人或者客人是否在房內,若無聲音,隨即退出,若有聲音,連敲兩下再次確認。
謝家的很多規矩不是正統計程車族大家的規矩,而是軍營與江湖,與商場相結合。此人腳步匆匆,未曾問詢先敲房門。敲的不是一下,而是三下,連續三下。
她不是謝家的僕人,是混入謝家的。
陸知鳶眯了眯眼。
這宅子不僅有謝家的家丁,還有太子的護衛以及暗衛,能堂而皇之走到這裡的,絕非泛泛之輩。給流螢遞了個眼神,流螢意會,扯著嗓子問了句:“幹嘛的?”
丫鬟淡淡的嗓音裡夾雜著一絲涼意:“有人送了封信,說是給夫人的。”
開啟門,看到丫鬟手裡的信。信封很乾淨,沒有任何文字。開口的,沒有漆封。開啟,裡面是張薄薄的紙,紙上只有一句話:“欲知真相,前往劉家老宅。”
真相?
甘州糧草案的真相,送信之人知道他們在查什麼。
劉家老宅?
流螢問丫鬟:“可知劉家老宅?”
丫鬟先是搖頭,而後輕聲道:“與掌櫃交好的掌櫃裡頭有個姓劉的,與咱們掌櫃一樣是做木炭買賣的。大約十幾天前,他家跟鋪子一起起火,燒了個乾乾淨淨。劉掌櫃無處可去便帶著妻兒老小回了老家。不知姑娘問的劉家老宅可是這個?”
流螢看著她的眼睛:“是與不是你應該清楚。”
丫鬟驀地一慌,“奴婢不知姑娘在說什麼?掌櫃的快回來了,要不姑娘等掌櫃的回來問問。奴婢不常出門,著實不知這劉家老宅指的是哪裡。”
“問個你知道的。”流螢將信折起放回信封裡:“這封信是誰給你的?又是誰讓你送給夫人的?”
丫鬟低頭,抿唇,想了一會兒才回答:“奴婢不敢欺瞞姑娘,這信是劉家的夥計從後門送進來的。劉掌櫃與掌櫃的交好,常帶夥計過來,故奴婢與他認識。只是認識而已,奴婢未曾與他多說什麼。他很急,像是遇到了什麼事情。奴婢拒絕了,讓他去找管家,他給了奴婢好處,奴婢沒忍住。奴婢錯了,還請姑娘不要將此事告訴管家。”
丫鬟把頭壓得很低,看著一副心虛懊悔的樣子,然當流螢蹲下來看她時,發現她眼中藏著一抹狡黠。她是裝的,故意讓她們以為她經不住嚇唬,將實情吐露。流螢垂下眼瞼,藏住即將流露出來的厭惡。
拿下她不是問題,問題是她究竟有什麼目的。
“告訴管家會怎麼樣?”
“管家會把我趕出去的。”丫鬟縮了下脖子:“奴婢上有七十歲的老母,下有兩個年幼的侄兒侄女。三個哥哥,兩個不爭氣,還有一個尚未成親。一家幾口全指著奴婢。若是奴婢沒了這份夥計,會被三個哥哥活活打死。求姑娘可憐,萬不要將此事告訴管家。”
“瞧你可憐的。”流螢把丫鬟扶起來:“人活七十古來稀,你娘都七十多歲了,這會兒走也算是福氣。還有你那三個哥哥,不爭氣就不要管了,橫豎都是已經成過親的人,年歲不小了,該為自己負責了。”
丫鬟聽得目瞪口呆,喏喏道:“奴婢的三哥還未成親。”
“成不成親跟你有什麼關係?你只是妹妹不是爹孃。還有你那年幼的侄兒侄女,他們有爹有娘,用得著你一個當姑姑的養?我也是謝家的,且是謝家家養的丫頭。謝家每個月給多少月錢我比你清楚,你養不了那麼一大家子。”說著,拍了拍丫鬟的肩,“聽姐姐一句話,愛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