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死後,頭髮和指甲會繼續生長,這具屍體就是。在地下埋了幾年,頭髮長得猶如海藻一般,上面還沾著一些血跡。血跡位於死者的耳後方,符合仵作之前的推測,死者生前曾被人割喉。
看到指甲時,仵作的心提了起來。
原以為死者是失血而亡,不曾想是失血加窒息,加活埋。死者是被人用竹蓆或者竹簾卷著埋到土裡的。被埋時死者還有氣息,在土中掙扎。她的指甲有斷裂的,有帶著竹篾劃痕的。
“活埋?那就是非正常死亡。”馬都尉蹙著眉頭:“非正常死亡,用竹蓆卷著埋在野外,現在又被人挖了出來,這人可能是冤死的。查一查,近五年來京中的失蹤女子,尤其是庶女。”
馬都尉抬起死者的手,注意到死者的指甲有些異常,問了仵作才知那是女子塗的丹蔻。鬆手時,看到有根指甲有些不同。
“這根指甲是折斷,斷裂的部位比較平整……大人,這指甲不是撓斷的,而是被人剪斷的,極有可能是兇手所為。”
“在什麼情況下,兇手才會將死者的指甲剪斷?”
仵作道:“死者的指甲上可能沾了兇手的東西,例如皮屑,就是死者把兇手抓傷了,兇手在心虛或者在惱羞成怒的情況下剪斷了死者的指甲。”
馬都尉嘆了口氣:“就算死者把兇手撓傷了,三年五年的時間過去了,想要追查也是不可能了。”
讓人把屍體和轎子抬回都尉府,剛落座,屬下就搬了厚厚一疊卷宗過來。經過核實,查詢,三天後,終於將最符合死者情況的那個人找了出來。
江瑩瑩,江家三房庶女,曾被長房看重,欲過繼到長房取代江若依成為江家嫡女。訊息傳出後不久,江瑩瑩失蹤,下落不明。隨後長房的老夫人,夫人相繼病重,江家長房由姨娘當家做主,江若依穩坐嫡女。若非皇上與皇后娘娘鍾情於陸姑娘,不願江家再與皇家牽扯到一起,這個江若依十有八九會成為太子妃。
卷宗所記,江瑩瑩是外出買胭脂時失蹤,她的丫鬟僥倖逃脫,帶著傷回到江家求救。然江家的人趕到現場時,江瑩瑩和掠劫她們的人都不見了,現場只有拖行和掙扎的痕跡。
江家找了大半個皇城沒找到,隨之向府衙報案。
丫鬟受驚過度,只記得攔她們的人是三個彪形大漢,府衙裡的畫師根據她的描述,畫出了三個近似流浪漢的,鬍子拉碴的男人,可搜遍全城也沒找到這三個人以及江瑩瑩的下落。這案子,至今仍是懸案。倘若那轎子裡的白骨是江瑩瑩,江瑩瑩的失蹤案便是十分可疑。
屬下上前:“歹人搶劫財物不成,殺人滅口!”
馬都尉搖頭:“或許,江瑩瑩失蹤這事兒本就是假的。你去查一查,她的那個丫鬟現在何處?”
一個時辰後,屬下回來了,說江瑩瑩的那個丫鬟被主母嫁給了江家一個管事的。現在是一個兩歲孩子的娘,跟前還有丫鬟伺候,日子過的相當不錯。
馬都尉挑了挑眉,問屬下:“小姐失蹤,丫鬟逃生,主母不僅沒有怪罪,反而給這丫鬟找了個好人家,你說這事兒奇不奇怪。尋個藉口,將這丫鬟帶到都尉府。”
丫鬟來了,長圓臉,杏仁眼,面板雖然不白,卻被養得光滑細膩,看得出她這幾年的生活是真的好。馬都尉問起江瑩瑩失蹤之事,丫鬟支支吾吾說了個大概。讓她描述那三個歹人,她所描述的與當年畫像上天差地別。
再問,就說時間久遠記不清了,說她不想再回憶那些事情。
馬都尉冷笑,將畫像丟到丫鬟跟前。
“你八歲入府,與你家小姐一同長大,就算不是情同姊妹,也該有些主僕情誼。小姐失蹤,生死不明,身為她的丫鬟,你卻說記不清當年的事情,不願回想。本官問你,你家小姐被擄這事兒真有發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