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老夫人只知道鋪子關了,不知道鋪子沒了,更不知道這鋪子是被季婉婉的弟弟賭錢賭沒的。
難怪先前提起鋪子時,她跟前兒的人,包括陸淮都支支吾吾。這是見她年紀大了,合起夥來糊弄她。氣得心口疼,恨不得將那個逆子趕出府去。轉念一想,又覺得兒子是被那季婉婉騙了。定是她使了手段,哄著兒子將鋪子轉給她。
一想到那些白花花的銀子全都進了賭坊,陸老夫人就氣得上氣不接下氣,恨不得將季婉婉和她的弟弟活剝了。問了跟前兒伺候的嬤嬤,得知季婉婉還半死不活的躺在床上,磨了磨牙,將她的一日三餐改成了一日一餐。
名為體諒,實為報復。
謝朝雲在一旁聽著難免唏噓。原以為是自己生了女兒不受待見,如今看來,為侯府生下兒子的季婉婉也一般。凡是侵害到侯府利益的,無論是子孫傳承還是銀錢花銷,侯府都不拿她們當人看,而她居然在這樣一個家裡生活了十年。
調整情緒,做出一副既自責又無奈地樣子:“並非雲娘不孝,有意違逆母親,而是眼下這個情況,雲娘不得不先顧著鋪子。掌家的事情,還是過些時候再說吧。”
陸老夫人回過神來,將謝朝雲叫到跟前,拉住她的手:“你瞧瞧你這孩子,母親能怪你嗎?你就放心去照料你的鋪子,侯府有淮兒,有我呢,哪能讓你事事操心,等鋪子的事情了了,再將這掌家之權交還給你。”
謝朝雲福了福身,恭順道:“謝母親體諒!”
陸老夫人嘆了口氣,正欲再說些什麼,謝朝雲抽出手站到了旁邊。
謝朝雲走後,陸老夫人看著她的背影出神:“你說那個季婉婉是不是克咱們侯府,自打她跟著淮兒回來,這府裡就沒再消停過。”
嬤嬤是在謝朝雲跟陸知鳶跟前吃過虧的,自從上次被打後她就變聰明瞭,知道這平南侯府是姓謝的說了算。聽見陸老夫人問話,捏著她的肩膀,察言觀色,順著她的意思道:“以奴婢看,這表小姐確實不如夫人。”
“這小門小戶的哪能跟將軍府的嫡女比。”陸老夫人拍著嬤嬤的手:“謝朝雲是好,可千好萬好也只給咱們侯府生了個不中用的病秧子。她若自覺主動的給淮兒納妾,哪裡還有那個季婉婉的事兒?你真當我願意我的乖孫兒是從那個女人肚子裡出來的,我這不是沒辦法嘛!怪只怪謝朝雲不爭氣,既籠絡不住淮兒的心,又生不出個帶把的。”
“老夫人說的是,只是眼下……”
“還得依仗著謝朝雲。”陸老夫人嘆了口氣:“你去把淮兒給我叫來,再讓他這麼稀裡糊塗下去,侯府就完了。”
經過前院時,看見宮裡來的那位江嬤嬤正執著戒尺訓話。站在她跟前的陸錦瑤形似恭敬,實則不屑,總是趁著江嬤嬤演示時翻白眼。從前只覺得陸錦瑤嘴甜,會哄老夫人開心。今日隔著距離這麼一看,方知她與小姐之間的差距。
有些東西真不是裝裝就能裝出來的。
“陸姑娘,老身方才說的那些要點可有記住?若是記住了,便按照老身說的做一遍。”
陸錦瑤端著身子,不情不願地走了一圈兒。莫說宮裡來的江嬤嬤,就是在老夫人跟前伺候的這位都皺起了眉頭。果不其然,江嬤嬤開始用戒尺敲打陸錦瑤。
“頭高一些,我說的是頭不是下巴。”
“下巴收一收,你看看你那個下巴都戳到哪裡去了。”
“手往上抬一抬,放鬆,呈自然交疊狀。你這是在做什麼?肚子痛,著急上茅廁!”
“步伐小一些,注意裙襬!我讓你小一些不是讓你踩螞蟻。”
“夠了,你就不是看我不順眼,故意折騰我。”戒尺落到小腿肚上,陸錦瑤炸了,一把搶過丟在地上:“皇后娘娘是讓你來教導我,不是讓你來找茬。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