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是到了賞菊宴這日。
陸淮難得彰顯父愛,於侯府門前將盛裝打扮的陸知鳶抱上了車。她依舊很瘦,小臉透著蒼白。許是知道了陸錦瑤不是自個兒親生的,在面對著這個親生女兒時,陸淮不再嫌棄她的病弱,而是多了幾分心疼。
他不斷叮囑陸知鳶,讓她入宮後謹言慎行,切莫出風頭。對於謝朝雲,只說了一句好生照顧鳶兒。
陸錦瑤滿懷期待地走上前,卻被陸淮忽視了。
今日的她,穿著與青枝一模一樣的衣服,一看就是陸知鳶的丫鬟。眼見著陸淮轉身,她用力握了握拳頭,提起裙角準備上車。
青枝將她攔住,淡淡道:“這車是給夫人和小姐坐的。”
陸錦瑤瞪了她一眼,帶著一絲怨氣道:“堂堂侯府,總不至於讓你我步行入宮吧?”
青枝示意她看向後頭:“平南侯府還不至於落魄到讓你我走著,只是主人有主人的車駕,下人有下人的,切莫亂了尊卑規矩。”
陸錦瑤跺腳,轉身,走向那輛灰突突的馬車。
陸知鳶落下簾子:“母親是故意的?”
謝朝雲往陸錦瑤那兒瞥了眼:“婢女總要有個婢女的樣子。”
陸知鳶託著下巴:“就是連累了青枝姐姐,要陪她一塊兒坐那輛破馬車。”
站在車前的青枝笑了,福身道:“小姐不必擔心奴婢,奴婢是粗人,曾跟隨夫人上過戰場。奴婢不喜坐馬車,那馬車旁的棗紅馬才是奴婢的。”
陸知鳶先是睜大了眼睛,繼而笑得前仰後合。
趕車的是陸昀,韓廷與冷茹已啟程去了渭南。宋家姐妹被大舅帶著學習管理商鋪,謝家兄弟被二舅送到了小舅舅那邊。據說小舅舅行走江湖,認識不少武林世家的當家人,誓要將謝家兄弟培養成可以保護她跟母親的絕世高手。
那個女探子的身份也已查明,她的確是敵國來的,也的確做過探子,探查的是他們謝家的商鋪。由於她太過無能,加上她的上線死了,她就被她的組織遺棄在了北涼。
為謀生,她在街上賣起了豆腐,遇到混混欺辱被他的丈夫英雄救美,繼而俗套的以身相許。
查明真相後,二舅已經動用他的關係幫她查詢丈夫及其孩子的下落。
每個人都有了自己的歸宿,她也算是積福積德做了件好事。
宮門前聚了不少馬車,應是各家貴女。陸知鳶挑著簾子看,見陸錦瑤一瘸一拐地走過來。她乘坐的那輛馬車極破,車輪有嚴重的磨損,在崎嶇不平的路上行走簡直受罪。
陸知鳶摸了摸自個兒的腚,一臉同情。
一隊穿著紫衣的太監由宮門內魚貫而出,其中一人到了馬車跟前:“是平南侯府夫人及其小姐吧?”
謝朝雲步出馬車,行了個禮:“許公公。”
許銳,皇后娘娘宮裡的掌事太監,原是不必出現在這裡的。
許公公還禮:“是皇后娘娘讓奴才來的,說是夫人久未進宮,恐不熟悉這宮中道路,讓奴才親迎。”
“有勞公公,這是小女知鳶,從前住在別院。”謝朝雲將陸知鳶介紹給許公公:“此次進宮,還望公公從旁指點,以免小女衝撞了貴人。”
許公公滿面笑容,只是那笑容過於規整,連弧度都是訓練出來的。
“夫人說笑了,小姐聰慧,一如夫人當年。”許公公讓到一旁:“夫人請,小姐請。”
男子不能入宮,陸昀守在馬車上。
陸錦瑤左顧右盼,被青枝用胳膊撞了一下。
“錦瑤姑娘若是不想死就規矩些。”青枝提醒她:“進了那道門,便是天底下規矩最多,刑罰最重的皇城。姑娘需得記得自個兒的身份,老老實實跟在小姐身邊。若是行差踏錯,輕則仗責,重則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