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胖子說了,兇手是從棺木後面出去的。拿了燭臺,照亮寢殿地面,細細查詢。許銳躬著身子跟在後頭,倒也瞧出些眉目來。
地上有許多腳印,大多是完整的,唯有一對兒腳印是半個的。這半個腳印應當屬於刺客,刺客有備,墊著腳走路。
“陸小姐,老奴覺著,從這腳印上怕是瞧不出什麼來。”
“許公公厲害!”陸知鳶衝著許銳豎了豎大拇指。
許銳學著陸知鳶的模樣豎起大拇指,疑惑道:“陸小姐這是……”
“誇讚的意思,就是你很棒,你很厲害。”陸知鳶指著地上兩處不太完整的腳印,“煩請許公公幫忙找兩張紙來。”
“陸小姐稍等。”許銳親自取了兩張紙來。
陸知鳶用拓印之法,將地上那兩半腳印提取出來,裁剪之後對在一塊兒。許銳眼睛一亮,叫道:“妙哉,這竟是一個完整的腳印!老奴愚笨,只瞧地上腳印雜亂,卻未曾想到還有此等辦法,將兩半腳印拼湊起來。只是這腳印有大有小,小姐是如何從這眾多腳印裡取到剛剛好的兩半?”
“公公謬讚,不過是眼巧罷了。”
陸知鳶正盯著紙上的腳印看,太子殿下來了,越過眾人,來到跟前。許銳見狀,想要行禮,被太子殿下以手製止。許銳後退,騰出地方給太子,太子站在陸知鳶背後,看向她手裡已經拼好的腳印。
“這腳印不像是男子的。”突如其來的熱氣呼到耳朵上,讓陸知鳶猛地回頭。
她個兒矮,剛好撞到太子的下巴。太子吃痛,眉頭微皺,卻第一時間撫了撫陸知鳶的頭:“毛毛躁躁的,還真是個孩子。”
“說的好像你不是個孩子。”陸知鳶瞪了他一眼:“夜半三更的,太子殿下怎麼來了?”
太子殿下忍不住,在她的腦殼上彈了下:“什麼話,本宮是太子,是祖母的嫡孫,祖母殿裡出事,本宮自是要來查的,且本宮是奉了父皇母后的命令來的。”
“話真多!”陸知鳶白了他一眼:“腳印的確不是男子的,是女子穿了男子的鞋。看這腳印,兩邊是空的,是刺客故意留下,用來誤導人的。”
“就算知曉她是女子,也無法將她找出來,這後宮裡最不缺的就是女子。”
“誰說的?”陸知鳶扭頭給太子殿下使了個眼色,小聲道:“她碰過太后的棺木,棺木上不僅留下了被她衣服碰觸的痕跡,還有指印。”
太子道:“若她逃出,為掩人耳目,定將衣服藏起。宮苑守衛森嚴,此人必不會將衣服帶走,只要找到衣服……”
陸知鳶又翻了個白眼:“找到衣服又能如何?就算衣服上沾有棺木上的漆,你也不知道是誰穿的那件衣服。”
太子道:“讓人挨個兒試,衣服合身的便是刺客。”
陸知鳶扭頭:“我真懷疑,你是怎麼當上太子的。她能穿男子的鞋,就能穿男子的衣服,就算穿了女子的衣服,這宮中女子身形相似的多不勝數,殿下如何確認兇手?”
“這……”太子殿下怔住:“既不能確認,你為何提及衣裳。”
“笨,衣裳是物證,既是物證,肯定是要找的,然真正確認兇手身份的是留在棺木上的那枚指印。”
“指印?指頭印?”太子看著自己的手指:“總不能將宮裡的人全部喊來,讓她們排著隊,一個挨著一個往棺木上摁手印。就算本宮同意,父皇跟母后也不會同意。就算父皇母后同意了,祖母也等不起,這宮裡的宮女何止上前,萬一有個疏漏,這人就逃了。”
“說你笨,你還是真笨。”陸知鳶又給了他一個白眼,“算了,請太子殿下幫忙,讓太后宮裡的宮女們排成一排,包括諸位貴人,皇親國戚帶來的丫鬟,總而言之,出事前後,凡是到過這裡的人都要去外面排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