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疲憊,輕嘆一聲,默默退下。
離開福臨院後,他去了父親臨終前暫居的那座小院。母親怨恨父親,不讓下人打掃這間屋子,卻也讓這屋子維持著父親生前的樣子。
暖爐裡燒了一半的火炭被蛛網包裹著。被褥掀著,彷彿主人剛剛起床。床內側掛著一幅畫,畫中是母親年輕時的樣子。父親其實是愛過母親的吧?若非如此,又豈會與她一個代嫁的庶女成婚。他是侯爺,她是出身卑微的農家女,即便不能推了這樁婚事,也可讓母親以側室的身份入府。
母親知道父親對她的這份感情嗎?
書案上滿是蛛網,蛛網下裹著幾本書,書是他的,上面還用略帶稚氣的筆觸寫著他的名字。拂去蛛網,拿起最上面的那本,開啟扉頁,看到一片殘缺的,乾枯的楓葉。他盯著那片楓葉,想不起是什麼時候放進去的。
拿起楓葉,看到背面寫著兩個字。時間久遠,字跡有些模糊。點了燈,仔細辨認,一段被塵封的記憶席捲而來。
他與謝朝雲早就見過,在書院的時候。
五歲啟蒙,七歲入學,父親和母親以為他在書院裡過得很好,殊不知剛去書院的他因為平南侯府的關係受盡欺凌和排斥。
書院裡的孩童分為兩撥,一撥是寒門,一撥是貴族,他介於寒貴之間不上不下。於寒門學子而言,他是小侯爺,是貴人。於貴族而言,他是走了狗屎運的寒門,不配與他們威武。他們往他的被褥上潑水,折斷他的毛筆,往他的吃食裡塞蟲子,趁他不備時將他推進書院的池塘裡。
是謝朝雲救了他。
她把他從水裡撈出來,央求先生為他請來大夫,端著碗喂他吃藥。他雖病得迷迷糊糊,卻記住了她穿得那件衣裳,記住了她衣裳上綉的那朵花。記住了他因為藥苦不肯吃藥被她輕聲哄著,嚴厲訓斥的樣子。
他病了三日,醒來時,她已隨家人離開了書院。
時逢中秋,他回了京城,於侯府門前碰見了前來投靠的季婉婉。因那身衣裳,將季婉婉與記憶中的謝朝雲重合在一起,下意識地將她認作救他,護他,照顧他的那個人。
他忽略了一件事,季婉婉不會水,從老家進京不會經過書院,且她初入京城時說的不是京城裡的官話。
謝朝雲會水,她的二哥謝嶼白在書院讀書,是書院裡最年輕的助教夫子,從邊關回來需得經過書院。他落水的池塘邊有一棵楓樹,他曾於病中詢問她的名字。
:()穿書後,我幫孃親和離休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