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淮著人將季婉婉拖進地牢時,陸知鳶與江太醫已經在趕往城門口的馬車上。伴隨著馬車的顛簸,流螢開始絮絮叨叨的控訴,從謝朝雲帶著嫁妝離開,到陸老夫人搶佔芳菲苑,再到陸老夫人夢魘,季婉婉趁機將她們趕去陰暗潮溼的客房,一樁樁,一件件,說的口乾舌燥。
若不是陸知鳶極力規勸,謝朝雲定要帶著滿腔怒火殺回侯府去。
距離城門口還有數百米時,都尉府的人攔在了馬車前。
“車中坐得可是江太醫與陸小姐?”
車伕警惕道:“正是我家公子與侯府嫡女陸知鳶小姐,大人是……”
“都尉府,馬明遠!”來人拱手:“我是馬都尉的侄子,是我叔叔讓我在這裡等的。長話短說,城裡跟城外一樣鬧起了疫情。謝大人和我叔叔已經去了鬧疫情的地方,請江太醫與小姐速速趕去。”
江太醫撥開簾子:“跟城外一樣?城外情形如何?”
“有人發病,有人死亡,有人鬧著闖城門。”馬明遠嘆了口氣:“守備營的人已經趕過去了,四個城門,都增加了弓箭手。一旦控制不住,他們極有可能射殺百姓。”
謝朝雲急了:“城門外有多少百姓?”
馬明遠撓了撓頭:“四個城門,兩千多人,都是附近村子裡的百姓。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看著挺可憐的。”
陸知鳶露出個小腦袋:“煩請大人帶路,咱們邊走邊說。”
馬明遠從馬都尉口中聽過陸知鳶的名字,也知道她是個小姑娘,卻沒想到她是這麼小的一個小姑娘。禁不住伸手指道:“你就是我叔叔跟我說的那個侯府嫡女陸知鳶?”
“是!”陸知鳶點頭:“煩請大人帶路!”
馬明遠回過神兒來,催促眾人上馬。疫症出現的地方並非主城區,而是底層百姓聚集的偏街小巷。跟之前的猜測一樣,南楚人將那批糧食分發給了城裡的窮苦人。
其一,窮人買糧只求便宜,不在乎這糧食的品質如何,是不是官家的,吃飽就行。
其二,越是窮的地方,人口密度越多,疫症傳播的速度越快。
其三,窮人沒錢,不會因為一時的頭疼腦熱就去找大夫看病,待他們撐不住時,已是病入膏肓,瀕死死亡。
這也是南楚人將搶來的,偷來的糧食,運往京城周邊各個村子的原因。閉著眼睛想了許久,陸知鳶掀開簾子問馬明遠:“除了四個城門,還能從哪個地方離開進城?我的意思是偷偷摸摸的,不讓那些圍城的百姓發現的。”
馬明遠遲疑了一下,搖頭:“出城都得走城門,不走城門得從城樓上跳下去。”
陸知鳶知道他有所隱瞞,趴在窗戶上,裝作自言自語的樣子道:“有個事情,我想了許久都想不明白。這京城附近得有不少村子吧?”
馬明遠嗯了一聲:“大的小的,遠的近的加起來,起碼得有四五十個。”
見馬明遠上鉤,陸知鳶繼續道:“這每個村子少說得百十號人。”
“不止!”馬明遠搖頭:“這大一點的村子得有個二百來戶,按一戶三口人算,也得有個六百人,加加減減,按五百人算。小一點兒的村子,能有個一百來號人。”
江太醫湊過來:“這大一點兒的村子才五六百人?”
“江太醫有所不知,連年征戰,每村每戶都得出人,單是城外的那些村子就合併了好幾次。否則家中老人去世,婦人帶著孩子改嫁,偌大的村子用不了多久就成了無人居住的鬼村。陸夫人,哦不,現在應該稱為謝夫人了。謝夫人去過邊關,據說邊關有很多像這樣的鬼村,十室九空,剩下的都是些等死的老人,悽慘的很。”
江太醫作為隨行軍醫去過邊關,但都是待在軍帳裡,不知周邊村落的情況。聽馬明遠這麼說,扭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