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並沒有出聲,卻似乎什麼都說盡了。
——他們不會死。
——只有你們會孤零零的踏上黃泉路。
——你可真是個笑話。
——辛辛苦苦修煉了大半輩子,可到最後境界身體都將為他人所用。
賀綏氣急敗壞地揪住連亭衣襬,看上去似乎是想生啖其肉,可最後只是無力的嘔出一口血,在滿滿的不甘與憎惡中散去了全部生機。
說起來賀綏也算是個不大不小的傳奇,前半生籍籍無名,後半生忽然崛起,拖著整個賀家躋身上流,直至數十年前破境渡劫,成為修真界僅有的三位渡劫大能之一。
但可能他這一生的開頭就是錯的。
從他選擇踏上邪道,親手將魔蠱送進自己的身體之中時,就註定了他會落的這般下場。
自作自受。
連亭沒什麼表情的拂開賀綏的手。
身側,玄劍宗主掃過他一眼,語氣不明的低喃一聲:“青山宗的弟子。”
不知為何,他總覺得這個小弟子身上的氣息有些奇怪,虛虛實實湧出來的間隙,竟叫他也毛骨悚然。
連亭微微偏頭,迎著他打量般的目光,退了一步。
他負手而立,淡聲提醒。
“他要醒了。”
隨著連亭的話音,賀綏的喉間發出了“咯嚓咯擦”的古怪聲響,陡然間睜開了那雙被染上了深黑的眼,渡劫期的威壓順勢而出,又被玄劍宗主一劍劈散。
玄劍宗主最後看了一眼靜靜站著的連亭,按下心頭疑慮,一劍將賀綏挑飛。
畢竟渡劫大能交手的餘波太過恐怖,常人根本承受不住。
落地的晏青棠眼看著賀綏和玄劍宗主一前一後不見蹤影,就勢向著連亭的方向走了幾步。
她抿了抿唇,欲言又止的望著他。
晏青棠什麼也沒說,可連亭就是領悟了她的意思,向著她搖了搖頭。
“他不重要。”連亭道。
不管曾經和賀綏有過多少仇怨,而今他對他而言,只是一個死人而已。
連亭抬手,欲撫平晏青棠輕皺的眉心,哪知蘇群玉不知道從哪竄了過來,一下子撞開了他。
蘇群玉大喜,得意忘形的抬臂搭上晏青棠的肩:“你說的太對了,發展交通果然是重中之重。”
這等打蟲傀的好事怎麼能只落在他們稚嫩的肩膀上,這不得讓他們親愛的同門一塊來感受一下快樂?
蘇群玉開心的笑著,餘光不經意間撞上了連亭有些黑沉的眼神。
“呃。”他遲疑了一瞬,“朝兄,你怎麼看上去好像不太快樂?”
連亭:“……”
他不僅不快樂,還有點想把蘇群玉打包送給蟲傀加餐。
蘇群玉莫名覺得脊背發涼,總感覺有歹人想害他,他熟練的把皮最厚的明禪揪過來當盾。
明禪硬著頭皮夾在連亭和蘇群玉中間,實在受不了蘇群玉這個蠢蛋,撕下他亂勾肩搭背的手,拉著他飛竄逃開。
“你是不是傻?”明禪指責。
蘇群玉:“……哈?”
也就說話的片刻中,五宗弟子長老迅速踏進傳送陣,瞬息之間跨越萬里支援過來。
踏入北境的那一刻,眾人最先聞到了一股濃郁的血腥味,夾雜著腐敗腥臭的氣息,再垂頭看去,皆被這地獄般的場景驚到失語。
到處都是斷臂殘肢,甚至有的蟲傀丟了雙臂,也照樣能接著爬起來,用頭攻擊。
混亂的戰況中,段長老跳的最高。
因為他碰上了他的宿敵。
賀長老就算變成了蟲傀也照樣看段長老不順眼,於萬千活人中準確無誤的盯上他,第一時間衝了上去選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