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將江雲淮清清白白的摘出去,他還年輕,未來有很長的路要走,不能因為一個惡貫滿盈不配為人父的江玄微而背上“弒父”的汙名。
碧華宗友情支援的雲舟緩緩駛出,殷黎負手,直到那艘雲舟消失在視線的盡頭。
與此同時,碧雲天的某個角落裡,前來和江玄微接頭的那人驚聞江玄微的死訊,一臉懵。
玉筒打到賀長老那邊時,賀長老一陣沉默。
“殷黎。”他從齒縫中惡狠狠擠出來這兩個字,“當年雲昭雪死後她便將江玄微視作眼中釘肉中刺,沒想到蟄伏十年竟還是叫她得逞了——江玄微這個沒用的東西。”
接頭那人小心翼翼道:“江玄微應當還沒來得及對晏青棠動手就陰差陽錯的死在了殷黎手中,現在晏青棠已經安然無恙的離開了碧華宗,我們接下來該怎麼辦?”
賀長老嗤了一聲。
“今日讓她逃了過去又能如何,總歸她是要來北境的。”
他只需要穩坐高臺,等著晏青棠自投羅網便好。
接頭人白跑一趟,苦哈哈的又趕緊出城。
他沒注意到,極小極小的一粒微塵悄無聲息的落入了他的髮間。
他走後不久,原地忽然出現三道身影。
“他走了,”蘇群玉對著玉筒說,他探頭探腦的看著接頭人消失的方向,忍不住偏頭,“你那玩意兒靠譜嗎?”
時歲自信一笑。
“你聽說過秘銀麼?”
“那是世界上最輕巧的礦石,一座山那樣大的原礦,就算是體虛如你,也能輕易拎在手中。”他攻擊完蘇群玉,又熟練的躲開蘇群玉飛來的一腳橫踢,“我取秘銀鍛造,又請殷宗主在那粒微塵上刻下了三道追息符三道匿蹤符,又刻畫了器紋將它連線到了菱光鏡上。”
“秘銀輕若無物,那三道匿蹤符又能完美隱匿其上器紋氣息,輕易無法察覺,反倒是我們可以透過菱光鏡觀察他的位置。”
向晚順勢將菱光鏡掏了出來,向蘇群玉介紹:“你看,這個紅點就是那個人,當持鏡者靠近他周圍百丈範圍內,顏色就會隨著兩者距離的拉近,一點點變深。”
蘇群玉:“……”
蘇群玉滿頭霧水的垂頭:“老棠,老淮,你們聽懂了嗎?”
玉筒那邊的晏青棠神情恍惚。
“時道友。”她聲音有些發飄,“……你果然還是太超前了。”
時歲就當晏青棠是在誇他了,叉著腰哼了一聲。
既然微塵已經送了出去,那他和向晚也該回宗了。
大家一起同行了這麼久,真到離開的這一刻,向晚有些依依不捨的轉過頭。
她扁了扁嘴巴:“北境見哦。”
蘇群玉笑著朝她揮了揮手。
玉筒結束通話,雲舟之上,晏青棠伸了個懶腰。
風被雲舟遠遠拋在身後,雲層也被撞碎,自碧華宗一路南行,又三日,青山便現於眼前。
離開時是萬物伊始的初春,歸來時卻已入深秋。
晏青棠並沒急著回宗,反而獨自一人下了山。
山腳下的小鎮似乎又繁華了許多,看上去竟隱隱有了幾分城池的模樣。
晏青棠恍然間想起離宗那日好像也是這樣一個黃昏,她甚至能想起那天夕陽餘暉打在臉上的溫度,暖洋洋的極為舒服。
那時她們是兩個人,一同跑下山躲懶,又被狗天道忽悠到雲州城中,至此開始了走哪哪倒黴的一路。
她眼中不自覺的泛起了些笑意,抬步踏入如織的行人之中。
青山小鎮中有家麵館,似乎自青山宗開宗便存在了,老闆換了一代又一代,可面自始至終還是那個味道。
晏青棠撩開面館的門簾,滿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