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好的回憶,反而叫他看見了血淋淋的一幕。
“父親”。
他記不起黑袍人的具體模樣,可這兩個字在齒間轉過一遭,留給他的就只有升騰起來的厭惡與刺入骨血的寒冷。
如墜冰窖。
連亭隱於袖袍下的手掌微微顫抖,可他太會隱藏自己的情緒了,抬眸望向晏青棠時仍是那般冷靜自持的模樣,唯有沙啞的嗓音洩露了一絲情緒。
“它幫不了我。”連亭平靜的說,“靈根是我自己毀的,我知道它再沒恢復之機。”
他拉起晏青棠的手,將那枚果子重新放在了她的掌心之中:“師姐未來仙途還長,留著總有用處。”
晏青棠一怔。
她想起連亭自爆靈根時的決絕模樣。
天資卓絕的少年一夕之間跌入低谷,堪堪只保住了築基修為,不知道付出了多少努力才能完好的站在這裡。
晏青棠輕輕嘆息。
“……你都還記得。”但隨即她的心便猛的一跳,試探的問了句,“你想起了什麼嗎?”
連亭沒注意到晏青棠奇怪的態度,又或者說他從不對她設防,聞聲也只是垂下了頭,一雙琥珀色的眼一眨不眨的正對著她。
“未曾。”
他也只是依稀看見了自己的來路,卻也沒來得及去看後來的歸處,便被她牽絆住了腳步,帶著他一步步的走出了黑暗。
回家。
這兩個字在連亭唇齒間翻來覆去的念過幾遭,他繃直的唇隱秘的彎了彎,情不自禁的染上了一絲笑痕。
……
……
容瀲是第二天的傍晚趕到這裡的,彼時晏青棠和連亭正一人拖著一條燒燬的圓木,蹭了滿身黑灰,木屑飛的滿頭滿身,髒是髒了點,但面色紅潤,一看就健康的很。
自接到晏青棠的傳訊後,他就馬不停蹄的下了山,可青山宗和雲州城一南一北,路途實在遙遠,緊趕慢趕也耽誤了數日時間。
好在她們沒出什麼大問題。
容瀲一直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出聲喚了句:“阿棠阿朝——”
痛苦搬磚的晏青棠霎時抬頭。
“師父!”她驚喜的一躍三尺高,衝過去蹭了容瀲一身黑。
容瀲驀地變成了髒髒包二號。
他頓時扶額,無奈的嘆了口氣。
另一邊的蘇群玉看的嘖嘖稱奇。
“早就聽聞容劍君性子溫吞脾氣極好,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要是他師尊被他搞得如此狼狽,愛的大逼鬥早就落在他身上了。
他一邊的時歲毫不客氣的吐槽:“性子不好又怎麼受得了晏青棠那腦子有包的狗東西?”
確實,晏青棠那些亂七八糟的鬼主意真不是正常人能想出來的,蘇群玉頓時覺得:“……你說得對。”
被背後罵了一頓的晏青棠忽然打了個噴嚏,再抬起頭時,蘇群玉幾人便已站在了她身邊,人模狗樣的抬手施禮:“見過容劍君。”
容瀲輕輕頷首。
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一行人邊走邊七嘴八舌的重複了一遍此次遭遇,末了總結道:“我們懷疑背後可能有一股勢力在盜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