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妮感覺這似乎是離希爾文更近一些的機會,於是她也抱住了希爾文。
“為什麼您會這麼想呢?”
希爾文愣住了,她開始用被酒精麻痺的大腦慢速思考著自己究竟是以何種心態說出的這句話。
按理來說,扎斯提亞斯的貴族家庭內,兄弟姐妹之間為了利益一般是保持互相扶持或是互相競爭的關係。互相扶持的兄弟姐妹關係網盤根錯節,牽一髮而動全身;互相競爭的兄弟姐妹最後鬥得你死我活,最後只餘一人維持著家族的榮耀。
可她和安妮的關係完全不屬於上述兩種關係之一,她不需要安妮與她合作掙得家族榮耀,也不希望安妮被捲入競爭的漩渦之中。
她突然開始意識到自己對安妮的感情或許遠超正常的姐妹之情,於是她苦笑了起來。
“……這不是能和你說的內容。”
安妮從來沒有見過希爾文這麼糾結的神態,此刻她突然覺得身邊人其實也會有累的時候。在她從前追逐實現萬民幸福的理想時,是希爾文一直在後方支援她,給了她追逐理想的資本。
那麼如今,或許該輪到她為了身邊人放棄理想和信條了。
“可是,我想再多瞭解長姐大人一些。”
希爾文又愣住了。
安妮這話說得既真誠又帶著點曖昧,讓希爾文有些猝不及防,感覺安妮有了些從前的模樣。
於是,希爾文感覺她的心變得柔軟了。
她鬼使神差地開口輕聲道:“因為……因為你是我的……寶物、我的理想,以及……我的……”
最後兩個字安妮沒有聽清,她只覺得希爾文把她抱得緊了一些。
“我只是想讓你活得輕鬆自在,想讓你不必承擔那些責任,因為那些擔子實在是太重,壓得人幾乎喘不過氣,所以……所以這些只要由我來揹負就好。
我結交了許多本不想有過多交流的人,扳倒了幾乎所有的阻礙,這一切……這一切都是為了能讓你在我的視線內安穩地享受寧靜的生活,本該是這樣的才對,可是為什麼你就是不理解呢?”
“可是,我想要和您一起揹負這些擔子。”
“即使這樣可能會讓你受傷?”
“我不怕受傷,我只是心疼您。”
“我明白的……這些大道理我早就應該明白的,可是……我想,我只是離不開你罷了。”
這一刻,希爾文終於選擇了直面自己的慾望,她平時總用冠冕堂皇的理由粉飾自己的目的,卻選擇了對那個有著各類慾望的自己視而不見。
“別把自己說得那麼高尚了,你不過是需要一個作惡的理由而已,你的骨子不也早就爛掉了。”
沙蒂臨死前的話再次浮現在她的腦海裡,現在想來,那個她眼裡的仇人兼她的“恩師”或許早就已經識破她重重偽裝下的那個醜陋的自己了。
“我想,或許我終於看到真實的您了。”
安妮鬆開了希爾文的懷抱,她微笑著看著希爾文的臉,這個微笑過於炫目,讓希爾文有些惘然。
她撫摸著希爾文的臉頰以及眼角的細紋,輕聲說道:“從前我總是被您保護在懷裡,您為我擋下了父母的壓力、別人的傷害以及先王的追殺,讓我能夠以最大限度的自由活著。
我很感激您,因為您一直很可靠,彷彿什麼事情都無法難倒您,可這也讓我錯失了許多瞭解您的機會。
我想要了解真實的您更多一些,想為您分擔一些責任,畢竟您也是人,也會有感到疲累的時候,在您疲累之時,我就會在您的身邊。您知道嗎?其實我很心疼您……”
可希爾文卻用有些渾濁黯淡的眼神看著安妮,打斷了她的話:“你說這種讓人心軟的話,實際上也不過是為了讓我同意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