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聞城隍,你可知罪?!神道不得干涉人道,你是要違抗盛皇之命嗎?”
夜風吹過,突然陰冷。
天上烏雲流散,露出一尊龐大的恐怖神只。
身如血肉大鼓,頂著一顆只有眼白的人頭,下面兩條毛腿粗壯如柱,沒有手臂,隻身體兩側懸浮著兩根白骨雷棰,上面連著血肉觸手,每次開口說話,實際是在敲鼓。
鼓聲如雷,凡人卻聽不到,甚至尋常修士也聽不到。
徐聞城隍廟,城隍立身廟上。
此時此刻,祂身上裝扮卻和廟中身著官服的神像不同,披甲執銳,殺氣騰騰。
不像神只,更像身經百戰的將軍。
“稟上官,徐聞有妖人作惡,下官身負守民之責,當出手誅惡,何罪之有?”
徐聞城隍開口,仰頭天上那熟悉又陌生的詭異臉龐,神情憤怒,眼中卻是無盡悲哀。
“妖人作惡?胡言亂語!朝廷命官,定南將軍捉拿通妖罪犯,與你城隍何干?還不速速退下?”
恐怖神只大喝,白骨猛擊肉鼓,激發無邊詭異黑氣,籠罩了整座徐聞縣城。
糟糕!
徐聞城隍見此,急忙扔出一枚金印,抵禦黑氣,護住城中百姓。
“陳文玉!醒來!你看看你的現在模樣!你還是神嗎?!”
“陳文玉!你乃陛下親封的伏雷侯,當永鎮雷州!你為雷州城隍,當庇護百姓!”
“陳文玉!你忘了未央階前的誓言了嗎?”
徐聞城隍一聲聲悲憤的大喊,卻被黑氣壓彎了膝蓋。
“嘿嘿,哈哈,陛下?城隍?封神?謊言,一切都是謊言!是陛下騙了我們!該醒來的是你路德博!陛下飛昇了!哈哈,陛下飛昇了,拋下我們所有人飛昇了!”
“哈哈哈,假的,都是假的!我要成仙!我是神仙!”
“不,不!臣有罪!臣胡言,臣罪該萬死,臣要追隨陛下,逆伐上界啊!”
神,瘋了。
血肉瘋長,白骨摻雜,兩根擎天白骨在敲,鼓聲震盪黑夜。
“帝朢!你不配為帝啊!”
徐聞城隍頂著金印,撐起神光護住徐聞。
他的身軀在龜裂,他目眥欲裂,怒罵此時端坐未央的墮落君王。
神道根本,庇佑萬民。
可帝朢一句話,使神殺民,摧毀了根本。
信仰崩塌,神道墮入詭道,催生無數邪祟。
連堂堂一府城隍都靈性泯滅,陷入混亂,變得神不神,鬼不鬼。
“陛下,你何在啊?!!”
徐聞城隍滿臉裂痕,仰天悲呼。
可惜……
神戰隱秘,沒人看得見,也沒人聽得到。
徐聞城中,百姓只聽得到黃府裡傳出的淒厲慘叫。
“時代的殘魂,堅持、墮落,又有什麼區別?”
唯獨端坐在黃府花園臺階上的陳賢霸抬頭看天,發出不屑的嗤笑。
他右手兩指間,夾著一塊黑色的陰木令牌。
這是“府君令”。
盛皇時代,無數賢臣名將死後封神,執掌神道中樞。
陳氏先祖,封的便是“大判官”,執掌陰律司,世人敬稱“府君”,權柄遠在州府城隍之上。
他乃陳氏潛龍,得到的資源遠超常人想象。
此令,可敕令諸神。
尤其是那些已經墜入詭道,失去靈性的。
“小子!你是人非人!妄想人主之道!你今日所惡,日後必遭天譴 !”
徐聞城隍低頭怒視陳賢霸,發出憤怒的詛咒。
祂很無力。
祂以堅定的心神拒絕遵從府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