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垕命大軍入光?城,於廢墟中休整了一夜,次日清晨繼續往北而行,準備穿越陰山古道。
陰山乃整個內蒙古高原與河套分水嶺,直接從海拔不高的平原至高原地區。
此山地勢南高北低、西高東低,有古道三條,王垕要走的,為最平坦最好走的一條,為陰山中道,又名稒陽道。這是烏拉山與大青山之間的界谷,地勢平坦,便於車馬通行。
根據他的推算,以陰山的複雜地貌,去卑要從西面走過數百里陰山,而且是從氣候溫和的河套平原,穿越零下幾度,又有牛馬成群,沒有十餘日,死掉一些人,根本就做不到。
無他,那邊古道太複雜又太冷了。
去卑走的乃是陰山西道,亦稱朔漠道,朔漠道的道路泥濘,地形複雜。西漢時呼韓邪單于五原塞朝拜漢天子,返回塞外時,走的就是這條古道。東漢永和元年(136年),車騎將軍竇憲率兵出雞鹿塞,與另兩路大軍會於涿邪山,在稽落山大敗北匈奴,也是走的這條古道。
三日後,王垕大軍至陰北草原,果然碰到了一些零星的鮮卑族部落。
順手補充一番後,大軍便轉道往北再往西,準備跨越陰北草原。
另一邊的去卑,則是在得知王垕派兵來攻朔方時,當機立斷就放棄了還沒有趕到雞鹿寨的族人,大軍只帶了萬餘族人,趕著數萬牛羊,準備穿越陰山古道朔漠道。
但去卑的行程,卻沒有那般順利。
從小就生長在黃河邊的南匈奴,已經不適應那麼惡劣的環境。在經歷了陰山狹窄的古道後,牛羊已經不剩下多少,甚至百姓也少了小半。
經過了數日,去卑才翻越南麓古道,進入地勢狹長平坦的陰山北麓。
但這裡的氣溫還是極低,幸好希望就在前方的草原上。
去卑回望長長的隊伍,總算是鬆了口氣。
經歷千難萬險,期間他還不斷派探子往後打探,發現沒有追兵,去卑知道,匈奴的根,保住了。
不過就是從頭再來,祖先能從一個小小部落發展壯大,自己也可以。
兩日後,隊伍繼續往前,經過一片峽谷,這峽谷中,一灣清泉從山側流出,山泉形成一個幾畝小湖,湖邊是一片青草。牛羊和戰士們吃飽喝足,又將水囊灌滿,繼續前行。
“這應該是最後一段峽谷,出了這峽谷,就是漠南草原吧?”去卑看著古老地圖,問著劉豹。
“對,不過此時漠南草原的溫度還低,需到六月,那時陰山冰雪匯聚草原,下幾場雨,草木才旺盛,這個時節抵達,也不算個壞時間。今中原大戰,無暇顧及塞外,我等只需靜養數十年,日後並非沒有再次崛起之機。”
去卑沒回話,也只能如此安慰自己。
但就在這時,隊伍中卻忽然出發“噗噗”之聲,不絕於耳。
這聲音去卑與劉豹皆極為熟悉,分明就是箭矢穿透厚厚的衣物,鑽入身體的聲音。
定睛看時,兩人頓時大驚失色。
只見兩側石山上,箭如雨下,成千上萬箭矢不斷落向自己隊伍。
“莫非乃是鮮卑人?”去卑大驚,若是鮮卑人,可選擇暫時依附。
“不可能,鮮卑人看不上此處貧瘠,皆活動於代郡以東,此處鮮卑族,皆小部落,不可能有如此實力。是王垕!王垕!快,請大單于下令快行,放棄牛羊,保住根基要緊。”
聽到王垕之名,去卑都絕望了。
劉豹不斷催促,他才下令道:“放棄牛羊,朝兩邊分散,往谷外衝!活著衝出峽谷,就是勝利!”
大軍不斷髮出慘叫,不斷有人落馬,但生存的渴望讓兩萬餘人朝著前方蜂擁而去,速度快的驚人。
幸好這峽谷並非南麓峽谷,而是在北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