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王垕奏議,王公侯士地位相等,不再細分。
吏民走卒就變成同等地位了。
官有品,吏無品,品級最低的官為縣長,也就是說,縣長以下,哪怕是縣丞、主簿,也跟商賈庶民一樣,可以擁有八駕以下馬車,這還得了?
所有人都看向曹操,都見他無動於衷,於是皆看向太常位。
太常,九卿之首,掌宗廟禮儀之官,地位十分崇高,兼管文化教育、也統博士和太學,以及天地、神只、人鬼之禮。
此時的太常位上,一名老者跪坐,王垕也不是沒見過此人,但都是昏昏欲睡模樣。
但今日說到禮制,此人老態龍鍾的身軀立刻一震。
“陛下!不可!數百年禮制,歷經秦漢兩朝,豈可隨意更改。”
太常名趙岐,字邠卿。京兆長陵縣人,經學家、畫家,現年逾九十!
這是真正的德高望重。
趙岐乃光和七年拜議郎,累遷敦煌太守,赴任途中遭劫持,經詭辯才倖免於難,輾轉返回長安。漢帝遷都長安時,再拜趙岐為議郎,不久遷九卿之一的太僕。李傕、郭汜掌權時,命趙岐與太傅馬日磾出使關東。
帝東遷時,他又說服劉表助董承修理宮殿,於是留在荊州,被朝廷拜為太常,上次王垕與鄭玄相辯,這才自荊州趕回。
上次王垕與鄭玄辯,他因南陽戰事,沒趕上趟,所以沒機會發言,但這次,已經與他職司相關,他終於出聲。
但他剛說完,王垕正想著曹操要如何說,卻聽荀彧道:
“禮制不可隨意更改,卻當順天下大勢。今東牟侯苦心孤詣,得造新車之法,利於民生,禮制亦當順勢而變。”
荀彧說完,趙岐身體微微一抖。
荀彧代表的就是曹操意志。
就在趙岐還想說什麼時,大司農任峻立刻出列道:“陛下!臣掌大司農數月,東牟侯所建酒廠、水泥廠、磚廠、建築司,促進民生,半歲之收,已超去歲全年農稅,臣附議東牟侯奏議!”
趙岐看到這二人附王垕奏議,哪裡還不知道情況,還沒等他想好怎麼回應,又見少府呂布、太僕韓融、光祿勳郗慮、廷尉徐璆皆出列,高聲附議。
王垕一看傻眼了。
九卿跳出來五位,加上荀彧,這誰反對?
徐璆原本與王垕有嫌隙,這次竟然是第一批出來支援的,接下來大鴻臚、衛尉等其他人皆附議。
滿朝除了太常趙岐,全部附議。
這回,王垕終於體會到了曹操的絕對權力。
上次鄭玄時,曹操沒表態,這次唯一的不同,就是荀彧出來支援,然後結果就完全不同。
誰都知道,荀彧代表的是曹操,那問題來了,你敢不附議?
劉協都得附議!
這次王垕體會到,任何反對曹操,或者說,忠於漢室之臣,處在此種環境之中,肯定有一種深深的無力感。
奏議就這麼透過了。
三日後,司馬懿糧草到位,王垕以數百輛車拉著足十五萬石糧食,北上河南尹。
司馬懿請求隨行,王垕本想拒絕,但想想,讓你見識見識本座能耐,於是帶上。
王垕的第一站,便是中牟縣。
他此次出來,還帶了建築司數百人,要在卞水官渡段修跨越鴻溝的大橋。
其實這次蝗災不僅僅河南,還有西面的弘農,東面的東郡,甚至北面河內郡和魏郡,也都有不同程度蝗災。
這十五萬石糧食,自然是解救不了上百萬百姓的。
就算是喝粥,如果要分到每一個人,也最多堅持一個月。
隨行的兩千餘民夫,以牛車拉著水泥和鋼筋,行走極其艱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