偽保和殿裡,方臘揹著手,微笑道:“你們二人都是我最信任的人,此番大軍開拔,需要探聽虛實,你們二人扮做兄妹先行,到陽穀縣打聽武直的過往。
而後再想辦法混進橫海郡,到時候打一個裡應外合。”
“明白。”
石寶一抱拳。
“哥哥放心,我的信鴿都會帶上的。”
方百花也英氣十足的一抱拳,帶著兩個女跟班離開了。
石寶非常興奮,尤其是看到換了一身富家小姐的錦衣,交領的衣衫更是襯托出了她的身材,暗道此行不虛。
“你該護著妹妹的,哥哥。”
方百花有些揶揄地看了石寶一眼。
“從現在開始,我石寶就是護妹狂魔。”
石寶哈哈一笑,提上劈風刀,騎馬頭前帶路。
方百花坐進了馬車,只帶了一個丫鬟,一路過江向陽谷縣出發。
一路北上,沒有美景。
只有滿目瘡痍。
被兵禍過後的村莊小鎮,幾乎處處是枯骨。
還活著的人們神情麻木如行屍走肉,只是看到戰馬和馬車後,會迅速躲進被燒燬的房子廢墟里。
方百花越看越皺眉,跟想象中差別太大。
事實上,江南的兵禍之後,也是差不多的情況。
只有方百花帶兵路過的地方,會好一點。
但最多也只是不燒別人房子,不搶民女罷了。
錢財,牛馬,糧食,這些維持大軍基準的東西,還是要拿走的。
那會兒就是要打仗,要死人,他們才能活下去。
也總覺得,宋朝的軍隊也就那麼回事。
至於以後,卻是從沒考慮過的。
她甚至沒想到過自己能活到現在。
方百花不知道方臘究竟如何想的,但也覺得招安是對的,總得做點什麼吧?
永樂朝已經進入了迷茫期。
大家都無所事事,除了玩樂還是玩樂。
光是包道乙搶走的江南女子就不下三百人。
只靠摩尼教的一點皮毛,維持不下去的。
方百花也想過怎麼樣才能繼續走下去。
到頭來卻是一片空白。
無論石寶還是鄧元覺,也都說不出來。
反倒是王寅似乎有些想法,但卻從來不開口。
她知道,大家雖然不說,但明顯敬畏哥哥方臘了。
生怕禍從口出。
經過幾日折騰,總算到了陽穀縣。
他們拿著王寅用蘿蔔刻印偽造的路引,以茶商的身份進了陽穀縣大門。
但武直畢竟是弒君者,總不能跟士兵打聽吧?
雖然她很想抓個士兵拷問一番的。
可又想想,現在的自己已經是朝廷大軍中的一員了。
陽穀縣沒有經過兵禍,老百姓還在照常過日子,偶爾能聽到抱怨米價的,也有人在交談不斷比劃什麼。
方百花先來到了紫石大街,找到了房門被封條封住的木樓。
這裡便是傳說中弒君者的宅子了。
不用打聽,基本上海捕文書上都介紹過。
她下了馬車,看了看封條,忍不住仰頭望去。
被破壞的窗子裡,隱隱有一支竹竿。
回頭一看,是一家被封了的茶樓。
沒想到這小小的陽穀縣城,居然臥龍鳳雛齊出。
‘事兒還不少。’
方百花摸出一把銅錢,攔住一個行色匆匆的高瘦男子,遞過七八文錢:“這位……請問認識這家的武直嗎?”
說著,她還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門上的封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