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夕陽墜下山巔,最後的天光落下,大地瞬間變陷入了黑暗之中。
這是一天最黑暗的時刻。
——眼前黑。
“唰!”
周侗手腕一抖,他的鐵臂膀賦予了戰槍力量,露出了崢嶸的槍尖。
而槍桿上的四個金兵和江湖好手屍身,也隨著他這一抖,化作四分五裂。
周侗的頭頂冒出白氣,他整個人也深深吸了一口氣,槍尖向前一刺,宛若游龍。
而其餘人則跟隨在周侗兩側,組成了槍身,周侗化作槍尖。
在不計其數的金兵大營正中心,朝前殺去。
完顏宗望就默默地站在中軍帳大門前,臉上的表情不悲不喜,沒有任何變化。
好像跟他沒有任何關係。
周侗也沒有任何表情,他身後的人也在不斷倒下,有的默不作聲,有的發出慘嚎。
他也像完全聽不到。
眼裡只有宗望。
二人四目相對,之間一條大槍宛如游龍,槍頭左右搖擺之際,槍尖抽在盾牌上,直接將一個壯碩盾牌兵抽的倒飛出去。
緊接著槍尖回挑,便將另一人的咽喉扯開。
往復之下,那盾牌刀兵不斷倒下,或飛出。
周侗的頭上白氣愈發濃郁。
一切都在電光火石之間。
而在天色最暗淡的時間過後,火把燃亮起來。
跳動的火光,照亮了現場。
周侗只剩下一人。
宗望的身前,也再空無一人。
兩百餘屍體,倒在沿途的路上。
有的甚至掛在了旌旗之上。
宗望終於挪開了視線,心頭感慨這老者的武藝之精湛,力量之強悍。
最終看在了他的戰槍之上。
然而周侗的手都在顫抖。
宗望嘴角一勾:“你力竭了,束手就縛吧,我是個愛才的人,你可以安享晚年。”
“大宋人,死,也不苟活。”
周侗說話斷斷續續,口中也冒出白氣。
他的一氣,已然徹底用盡。
尤其是虛弱感湧了上來,讓他眼前陣陣眩暈。
“如果大宋的官員都有你這樣的骨氣,我打不進來。”
完顏宗望看著周侗,微微搖了搖頭:“所以你更不能死了,跟我回上京養老,如果不甘寂寞,也可以將武藝教給別人嘛。”
周侗杵著大槍,搖搖晃晃,卻嘴角微揚,“做夢,呵呵,我大宋人只是還沒有覺醒,你們沒有嘗過太祖長拳的滋味,終究有一天,他們會覺醒的。”
“此次回去之後,傾盡全力打造鐵浮圖,整個天下都將是我大金的。”
完顏宗望終於露出一抹自信,這是源自於武力的強悍。
“所以我來了。”
周侗踉蹌著坐下,他已經站不住了,將大槍也丟在一旁不管,坦然道:“我就是要死給天下看,他們的師父,八十五歲都仍有血性,何況年輕人呼?”
“八十萬禁軍總教習,確實可以。”
完顏宗望搖搖頭:“可惜是那樣的朝廷,而所謂的八十萬禁軍,事實上不過十六萬。”
他一擺手,肅王和張邦昌,還有張孝純,被一起帶了過來。
“這只是開始,至於結果,你們會看到的!”
宗望點點頭,“都會看到的。”
幾個金兵趁機踩住了大槍,想要從後方偷襲周侗。
結果他們撲了個空,反而撞在一起,發出異樣的驚詫。
宗望一歪頭,就看到了周侗出現在不遠處,被一個年輕人攙扶著。
也不知道給他嘴裡餵了什麼,這老者面頰竟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