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來到下午。
武鳴站在城牆箭垛女牆之間,大地被曬化的雪水已經開始結了一層薄冰。
已經是深冬。
金人大軍人馬堆集在三箭地之外,蒸騰的白氣幾乎匯聚成了一小片白雲。
先鋒部隊下馬開始休整,磨刀的磨刀,整理箭矢的不斷摩挲鵰翎。
無一例外的是,他們在忙著自己的事情之際,視線都盯著城牆,時不時地嘴角上揚。
那嗜血的眼神和表情,宛如看待一城的待宰羔羊。
更有甚者脫掉鎧甲,渾身冒著熱氣,卻抓起地上為數不多的積雪開始搓澡。
中軍大帳豎立起來,周圍旌旗招展,人山人海。
粘罕撇著大嘴,一揚下巴。
“噗通!”
幾個橫海郡探馬的屍體被丟出了三箭地之外。
幾個金兵拿起戰槍和狼牙棒亂戳。
時不時響起一陣大笑。
用比較屯的中原話說著什麼。
三箭之地畢竟超過了八十丈,二百多米,只有隱隱的聲浪傳來。
但那些人的態度已然表明。
甚至不少金兵開始埋鍋造飯,宰牛殺羊,數百口大鍋一起燉肉,那香氣幾乎要蓋住了下午的天空。
武鳴看了看老郡守等人,尤其是那些被接納進來的流民,雖然沒說話,但表情畏懼,偶爾還會發抖。
顯然已經被金人嚇破了膽。
“凌振兄弟。”
武鳴嘴角一勾:“看到那些冒著熱氣的大鍋了嗎,給我幹他一炮。”
“對對對,這些金人好整以暇地想要養精蓄銳,他們吃飽喝足,明早必然會攻城!”
老郡守激動地一錘城牆:“司令,下官建議十二門炮齊發。轟他孃的!”
“準了。”
武鳴就是這個意思,但是其他人說出來,會更有參與感。
當下,凌振和老郡守,帶著接收進來的流民,推著十二門鐵炮,齊齊來到這一側的城牆,一字排開。
凌振拿出牛角量具,盛了黑火藥開始裝填。
而三箭之地外,金兵們依然在我行我素。
對他們而言,這一城池的宋人不過是甕中捉鱉罷了。
他們想什麼時候動手,就什麼時候動手。
同時,這一次粘罕的大軍,吸取了攻打太原城的經驗,準備了大量石塊,巨木等等材料。
想要模仿完顏宗望那樣,將石塊和巨木透過拋石機投到城牆跟前,逐漸搭成斜坡。
只要戰馬能衝擊上去,那可比人的攀爬速度快的多。
就像宗望的人馬那樣,在極短的時間就衝上城牆。
雖然粘罕處處給宗望使壞,但也不得不承認,這傢伙的戰略頭腦,是要高過自己一線的。
所以他必須要爭。
‘畢竟宗望厲害,自己用一點手段,也是理所應當的吧?’
粘罕撇著大嘴,對於橫海郡十分不以為意。
他在抵達太原之前經過的地方,大宋軍隊除了佯裝防禦一下之外,根本沒有遇到像樣的抵抗。
基本上一打就投降了。
他左右看了看,完顏希尹他們都在各自的帳篷,不知道在計劃什麼。
但無論怎麼樣,他們在地位上也比不過自己。
粘罕毫無形象地坐在中軍帳前方,左右還有他從太原搶來的女子,正在小心翼翼地服侍。
規矩稍有不對,就會遭到親兵的打罵。
粘罕並不在意,或許這場攻城戰之後,就不需要她們了。
換新的。
“宗望那個漢人將領還帶著呢?”
粘罕看向了親兵,